一坛三斤的烈酒终于见底,钱四宝沉声道:“行了,就到这里吧。都回去烫烫脚,养足精神,明日务必完成任务。”众人轰然应诺,转身去了隔壁屋子洗脚。不多时,呼噜声便传了过来。
而钱四宝回到自己屋里,却有些失神。他想起自己的妻子胡玉珠,怀孕已有七月,再有两个多月,孩子便要降生。明日,自己或许就会牺牲,再也见不到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了。他心中一阵难过,拿起桌上的毛笔,想给胡玉珠写封信,可纵有千般柔情,却不知如何落笔。不过,他并不担心胡玉珠和孩子日后的生活,毕竟杨峰既是司令,又是他的兄弟。这些年,两人虽非亲兄弟,却生死与共。他相信杨峰会照顾好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想到此处,钱四宝不禁又笑了,放下毛笔,上床歇息。
第二天清晨,钱四宝就带着队员们赶着两辆马车出发了。出城前,钱四宝对何五叮嘱道:“我们出城之后就不再回来,你和小七、老八一定要注意安全,凡事小心。”小七眼眶泛红,强忍着泪水说道:“宝哥,你们一定要平安归来啊!”何五没有多说什么煽情的话,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自己的几位战友,眼神中满是激动与不舍。他内心其实也渴望能一同参与此次行动,但身上肩负着收集情报的重任,只能默默望着战友们远去。
来到西门,正如川口所说,检查的鬼子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便挥挥手让他们出城了。马车一路疾驰,来到十几里外一处拐弯的地方。此处地势绝佳,汽车行驶到这儿必须减速,正是设伏的好地点。队员们迅速从车上抬下炸药,熟练地开始埋设,布置导火索。这些操作对他们来说,早已轻车熟路,得心应手。
杨山找好位置,架起狙击枪,准备打冷枪,为行动创造先机。王德才腰间别着两支驳壳枪,身上挂满十几个弹夹,他将作为突击力量,冲锋在前。由于条件限制,他们没能携带冲锋枪和轻机枪,只能靠这些有限的武器与敌人战斗。丁三、丁四兄弟俩负责操控掷弹筒,另外两名队员也紧握着驳壳枪,全神贯注,随时准备发起冲击。钱四宝则担任指挥,密切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情况。
神山今天不知为何,心情格外烦躁,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般。然而,他并没有将这种异样的感觉太当回事儿。毕竟,他身边可是有将近40人的卫队呢!这些人都是他最为忠诚的部下,个个身经百战,实力超群。
即使有支那军人想要对他不利,想要行刺他,恐怕还没等他们冲到他的跟前,就会被他的卫队给乱枪打死了。所以,神山对于自己的安全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时间来到了上午九点钟,神山依然按照原定计划,率领着手下们前往机场工地。他的车队缓缓驶出西门,整个车队显得气势汹汹。
车队的最前面,是一辆三轮摩托车,车斗里坐着一名鬼子,他紧紧握着手中的轻机枪,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而神山则坐在中间那辆漆黑的轿车里,车身的颜色与他的身份一样,庄重而肃穆。轿车的车窗紧闭,将外界的喧嚣与嘈杂都隔绝在外,只有神山自己能够感受到那份宁静。
在车队的最后面,跟着一辆日军军车,车上同样架着一挺机枪,黑洞洞的枪口让人不寒而栗。
钱四宝和他的同伴们已经在道路两旁潜伏了很长时间,每个人都神经高度紧张,如临大敌般严阵以待。他们静静地等待着敌人的到来,不敢有丝毫松懈。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汽车和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大家都知道,这就是他们等待已久的敌人。由于这条路鬼子已经往返过无数次,所以当摩托车开过去时,队员们并没有轻易行动。他们的主要目标是那辆紧随其后、载着众多鬼子的军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鬼子的军车缓缓驶入了预定的攻击范围。就在这时,一名队员眼疾手快,迅速点燃了导火索。这导火索被巧妙地安置在竹筒内,“哧哧哧哧”地冒着青烟,快速向竹筒内部燃烧。
刹那间,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股巨大的力量震撼了。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尽管计算已经非常精确,但还是出现了一点小小的误差。虽然鬼子的军车被强大的冲击波震得侧翻在地,但炸药并没有精准地在汽车底部爆炸。
鬼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震得头晕目眩,七荤八素,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不过,他们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在短暂的惊慌之后,还是有二十多个鬼子挣扎着从翻倒的车里爬了出来。
前方那辆摩托车猛然刹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稳稳地停在原地。就在此时,杨山毫不犹豫地出手,“砰”的一声枪响,骑在摩托车挎兜里的机枪手应声倒地,鲜血从头部喷涌而出。紧接着,又是一枪,摩托车的驾驶员也被击中,颓然歪倒在一旁。此刻,王德才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如雄狮般从暗处猛然跃出,双手平举两把驳壳枪,扣动扳机,震耳欲聋的枪声接连响起。密集的子弹如暴雨般射向鬼子的汽车,车窗玻璃瞬间破碎,四处飞溅的玻璃碴子如箭雨般乱飞。坐在车内的副官和司机当场毙命,鲜血溅满了车身。
而神山这个老鬼子,在听到第一声爆炸的瞬间,反应异常敏捷,迅速趴在地上。汽车“嘎吱”一声,紧急停了下来。趁着混乱,这个狡诈的老鬼子从侧面打开车门,敏捷地翻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