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死死盯着棋盘,其实“倒脱靴”很少能见,因为一般是送死几子,死很大一片的情况就更难得一遇了。
方才要不是心不在焉,只顾着和贾元春说话,也不至于让她摆出眼前情况。
结合贾元春的处境,林瑾大脑飞速转动:贾元春是不是不想当贵妃?还是知道自己只是皇上的一枚棋子,没有好结果?
两人刚见面,贾元春不可能天方夜谭的想着自己能救她,也就是说眼前这一幕,完全是贾元春芳心苦楚的具象?
林瑾本想着验证,看看是否触发金手指,就能判断。
可想着眼前处境,林瑾一时半会不认为有能耐帮助贾元春。
他有时候虽无耻骗人,却不愿意让一个“孤苦”的女人再度陷入绝望。
没有把握的事情,林瑾不愿意作出承诺。
随手推掉棋盘上的棋子,林瑾叹道:“不下了。”
说完,重新给贾元春斟满酒杯。
贾元春盯着棋盘上乱作一团的棋子,低声道:“你怎么不问了?”
林瑾笑道:“为什么?”
“贾家支持八王爷,我却是当贵妃。”
贾元春端起酒杯,泪水又从白皙的面颊缓缓滑落,她盯着酒杯自言自语,喃喃道:“你知道吗?女人的一生就像是这盘棋子,永远不知道自己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林瑾沉默了一会儿,道:“皇上没和你说过您家里的事情吗?”
贾元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今儿你也见了,临探花郎看中的怎可能是个愚笨之人,你认为呢?”
林瑾苦笑,第一次觉得有时候女人太聪明也不好。
“不说这些事情,”林瑾岔开话题道,“荣国府那边怎么和你说的我?”
贾元春放下茶杯,恢复典雅气度,语气清淡道:“说你仗着我那表妹的师父身份,在府里肆意妄为,甚至抢宝玉的侍妾,殴打宝玉。”
林瑾愕然。
贾元春的话他不奇怪,凡是告状,大多数人都会下意识添油加醋编排谎言。
因此荣国府传到贾元春耳朵里的话,他一点也不奇怪。
出乎他意料的是:贾元春居然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
贾元春等了一会,不见回应,不由抬头看去,见林瑾神色平常,只是盯着棋盘出神,毫无愤怒之意。
她凝眉道:“这是真的?”
林瑾瞥了她一眼,笑道:“你认为呢?”
“假的。”贾元春语气笃定。
“那你还问。”
“我很好奇,你被人污蔑为何没有情绪起伏?”
贾元春凤眸深处,透露着浓浓的困惑,“还有你这般年纪,怎会有如此医术?”
林瑾道:“我也好奇,你怎么就把别人告状的事情和我说了?”
贾元春道:“有三点原因:其一,我想验证真假;其二,你帮我保密,我告诉你实情;其三,这不是什么大事,说了也就说了。”
林瑾一阵沉默。
这才是世家大族出来的豪门贵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