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74章阿月,不要再为我哭。……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根本没有丝毫征兆,如同突如其来的海啸,将祝及月整个人吞噬。
李言诏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听到护士的话,浑身失去支撑力的祝及月才总算找回了一点力气,不知何时咬破的唇角被她轻微扯动而再度渗出鲜红的血。
还好,幸好。
她转头,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看向里面躺在病床上的人。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冷冰冰的机器,之后才是一张熟悉的侧脸,祝及月敛眸,回头询问护士李先生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护士摇了摇头,“病人具体苏醒时间还要再观察。”
祝及月的一颗心始终是悬着的,听到护士这样说,心脏更是猛的一颤,又向护士询问了注意事项,同护士道谢后,祝及月才又转身看向icu。
病床上躺着的人前一天还站在她面前,还会生气,还那样生动,不过十几个小时,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祝及月不忍再看,眼眶含着泪转头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酒庄主人还并未离开,瞧见祝及月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后神情复杂的叹了口气,叫上身旁的一位金发女士同他一路走到祝及月面前。
祝及月擡眸便看见迎面而来的两人,一手抹掉眼角的泪,咧嘴扯出一个十分为难的笑。
她认识酒庄主人,却不知道另外一位女士是谁。
好在酒庄主人自己主动开口介绍,他再次表达自己的歉意,才开口同祝及月讲李言诏这段时间在酒庄的一些琐事。
“李先生是一个人来的波尔多,没有带助理,不是为了公事,我问过他这一趟的目的,他说他是来找回他的爱人的。”
李言诏当时回答他的神情,他到现在还记忆深刻。
之前祝及月和李言诏在酒庄住过一段不短是时间,酒庄主人自然明白了李言诏话里的这位爱人是谁。
祝及月听到这儿,方才湿润的睫毛轻颤,瞳孔里的水汽再度氤氲。
“他昨天早晨心情不错,和我还有你导师一起用的早餐,之后出门了一趟,不过回来时表情便不太对。回房间没多久就叫管家送了不少酒上楼,后面便没再出门,是这位女士后来给李先生送酒上楼,进门把酒放在桌面上时瞧见了桌边摆着的药才多留意了几分。”
祝及月已经听护士讲过,李先生是因为摄入酒精后喝药引起的突发性休克,好在及时就医急救洗胃,才不至于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胃里残留的药物和酒店的药瓶的表明李言诏吃的是抗抑郁的药,护士告诉祝及月,李言诏极有可能是自杀的。
抑郁患者服药自杀,这样的事在医院早已屡见不鲜。
即便是生活光鲜亮丽的天之骄子,心底也会有难以言说的痛苦。
此时再听别人说起具体的经过,祝及月还是脊背一凉,感到一阵无尽的后怕。
李言诏情况已经稳定,事情的经过也已经悉数告知,他的家人也已经在飞来波尔多的路上,见祝及月打算留在医院等李言诏醒来,酒庄主人和金发女士才离开医院。
她手中拿着金发女士从酒店拿来的药品,上网查询了用途后没有返回,页面始终停留在介绍的那一页,之后她坐在病房外的座椅上,敛眸沉默,久久没有动作。
安静的医院走廊,除开偶尔护士经过外便没有什么人再经过,祝及月甚至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在这样静谧的环境中,祝及月却没有半分的心安,思绪也犹如沸腾的滚水一般,她既担心李先生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又在想,李先生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吃的这药。
以前和李先生一起时的那些时光已经过去太久,有些记忆已经模糊,但她却也很清晰的记得他们之间许多美好的回忆。
她确信,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里,李先生绝没有吃过这药,他一定是健康的。
所以,只能是他们分开后。
意识到这一点,祝及月捏着药品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低着头缓缓呼出一口气。
在李言诏昏迷的第十二个小时后,才有了清醒的迹象,不过还是没有完全醒来,一直在病房外的祝及月等到护士开口说可以探视后消过毒,才终于能进病房见到李言诏。
像李言诏这种脱离了危险但意识不清醒的病人,除开医疗干预外,医生通常建议病人家属多和病人说话,增强病人的意识反应。
进病房前,祝及月还有许多话想要讲,可进病房后,她便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稳定下来的情绪也再次崩溃。
病房的寂静和昏暗,都是冰冷的,没有生机,祝及月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知道,李先生也一定不会喜欢病房里的压抑氛围。
不想把探视时间浪费在哭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祝及月擦掉脸上止不住的泪珠,一边将李言诏额头的碎发理齐,一边断断续续的讲话。
“医生都说你没事了,你怎么还不醒过来啊?”
她的语气带着埋怨,但更多是却是担心和害怕。
病床上的人没有反应,祝及月垂着头沉默一阵,感受他肌肤较低的体温,眼泪悬空落在李言诏平放着的手背。
“你是从什么时候吃药的,这两年公司的压力很大吗?还是说因为我……”
话说到这儿,祝及月反倒说不下去了,她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她哪有这么重要,在李先生心里有这么强的影响力。
话音一转,她又继续道,“我养的那些花怎么样,是不是都被你养死了。”
其实祝及月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不过是一些鸡零狗碎的事情,串在一起,也就这样说出口了。
祝及月没指望自己说完这些话,李先生听到后真的奇迹般的醒过来,她只是想着,不让李先生一个人孤单的躺在病床上,她想和他聊聊天,让病房的活人气儿多一些。
却没想到,她还在一旁自顾自讲话时,病床上躺着的人睫毛晃动,眼皮微微颤抖,在她清脆又婉约的声音中缓缓睁开了眼眸。
许久没有像这样听过阿月和他说话了,李言诏的意识逐渐恢复,却没有出声,反而继续一声不吭,静静的听身侧的女人碎碎念。
他听她回忆他们的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