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if线
老地方指的是学校西侧的那片小树林。
高一下半学期的时候，温璨曾经在晚自习下课后拉着宋清阑去那儿探险。美其名曰看看学校的小树林是不是真的有很多小情侣。
宋清阑不知道她探究这件事为什么要拉上他。
最后真的去了那儿，她又像以前一样开始害怕，躲在后面紧紧攥住他的衣角。
“没鬼。”宋清阑无奈地说。
温璨很小声地哦了一下：“我不怕。”
“……”
他沉默，然后应和着女孩：“嗯，你不怕。”
晚自习刚放学这段时间，学校里人散得并不快。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从不同校门离开，西门由于位置偏僻，人流最少。
所以才成了小情侣约会圣地。
他们撞上了好时候，在小径里穿行没几步，前方就传来一男一女聊天的细碎声响。
温璨从宋清阑身后探出头，眼睛瞬间捕捉到，前面的二人肩膀挨得极近。
靠近的手晃啊晃，手背的肌肤时不时相蹭。男生的手指微微擡起一点，又弱弱地蜷缩回去。
“好暧昧喔。”温璨感慨。
宋清阑瞥她：“温璨。”
“嗯？”
“松手。”
她不解：“为什么？”
“那你为什么非要拉着我衣服。”
“因为这样很有安全感啊。”
宋清阑呼吸沉了沉：“我们这样……”
也挺暧昧的。
后半句话，他没能说出口。
可温璨毫无所觉，还是坚持扯着他。女孩低着头为自己辩解：“我骗你的，其实我还是有点害怕。”
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宋清阑只好放任她去了，过了会儿，轻声问：“接下来去哪儿？”
温璨想了想，随便指了个方向。
宋清阑像个火车头，她是车身，被带着到处走，但去哪里却由她决定。
林子里昏暗不清，路灯的光线变得很遥远。温璨可以确定了，这里小情侣是真的多。
他们走两步碰到一对，走两步碰到一对。
她忍不住问：“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咱们学校谈恋爱的人这么多？”
“不知道。”
“亏教导主任还天天抓早恋，没用。我们班不也是么，简老师抓得那么严，还是抵挡不住越来越多的小情侣……”
“……”
宋清阑始终一言不发，直到他忽然顿住，温璨没注意，额头撞到他后背上。
坚硬的、结实的后背，磕得人怪疼的。她轻轻嘶声，刚要问怎么了，面前的人转过身来。
温璨不明所以，好奇地探头望了望。
不看还好，一看，她同样一惊。
“！”
五六米左右的距离，前方的大树下，有一对情侣在接吻。
他们亲得投入，男生背靠在树桩上，手松松托着女生的腰。这一片过分安静，于是他们的急促的呼吸声被放大数倍，烫着温璨的耳朵。
她又尴尬又羞耻，脑袋缩回去，发现宋清阑低着头，辨不清神色。
鬼使神差地，温璨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骨架很大，一只手圈不住。腕骨突出，硌在她手心，触感连同着缓慢上升的体温传递过来。
宋清阑被她拽着，小跑着离开了那儿。
说不清为什么没有直接牵他的手，明明他们已经很熟了，朋友之间，抓一下手……好像也挺正常的吧？
温璨思绪乱糟糟的，心跳怦然。
将宋清阑带走以后才松开他。
她到后面越跑越快，穿梭在弯弯绕绕的小径中，发丝都被风吹起。
所以停下来的时候弯腰撑着膝盖，喘得有点急。
宋清阑被她握过的那只手还僵在空中，好半晌，他默不作声地垂眸凝着手腕，指尖在掌心摩挲一下。
“不看了？”他问。
温璨脸蛋微微泛红，仰脸瞧他：“你说呢！当然不看了，我哪儿知道……”
哪知道尺度这么大。
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别人接吻，那个气氛，太奇怪了。
尤其是宋清阑还在身边。
答完话，两人俱是噤了声。
温璨的心跳仍然没有平复，气倒是缓过来了。她回想起方才握住宋清阑手腕的感觉，手心竟是泛起一丝痒意，直直蔓延到心里。
“……宋清阑。”
“嗯。”
“他们谈恋爱，好……好，”想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形容，“好亲密喔。”
“嗯。”
“你能不能不要只‘嗯’？”
“那我该说什么？”
温璨抿唇，小声问他：“你也会这样吗？”
脑海里闪过几分钟前看见的画面。
那个男生个子也很高，看不清脸，接吻时眼睛闭着，全情投入。有几次女生想躲，他还不依不饶地追吻过去。
宋清阑要是谈恋爱，也会这样吗？
问题来得毫无缘由，但温璨几番思索，又觉得难以想象他动情的模样。
别说谈恋爱了，他看起来总是冷心冷情的，对学习以外的事都提不起兴趣。
那晚宋清阑沉默，没有回答她。温璨察觉到氛围怪异，便自然揭过，不再提起。
也是那晚以后，小树林成了他们说悄悄话的地方。
因为这里总是特别多的小情侣，注意力全部放在彼此身上，没有人会关心多余的人在做的事。
——老地方见。
晚自习下课后，温璨难得迅速地收拾好书包，撇下宋清阑先走一步。
出于某种紧张的心理，她现在没办法和他走同一条路并肩过去。
反正留了纸条，宋清阑应该能明白。
她急匆匆地跑到小树林里，直冲目标，走到他们之前最常待的小亭子里。
两面有成片的竹子掩映，私密性很好。
温璨坐在亭子里等待好久，迟迟不见宋清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