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第110章哪怕垂死,他不会伤我。……
烁炎离开戈壁州之后,池倾并没有立刻动身前往蟮镇。
她先是将密探送来的信件烧了,后来又无视了魔族送来的请帖,每日像是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般躲在花别塔,唯一认真对待的事,就是不时会向阮鸢打听谢衡玉的消息。
谢衡玉当然没有消息。
不仅妖族在找他,修仙界的唐呈和沈岑也在找他,甚至包括谢家——在谢衡玉隐姓埋名留在妖族之后,也曾假模假样地派出了几队人私下打探他的消息。
但近些日子,听说谢家又增派了寻找谢衡玉的人手。
只是最终都无功而返。
谢衡玉是一个心细如发之人,若是他刻意隐藏,这世上的大多数人都是寻不着他的。
池倾早就清楚这一点,却依旧每日等待着唐呈和沈岑的消息,或锲而不舍地向阮鸢询问谢衡玉的下落,仿佛这已成为了她的执念。
阮鸢很无奈,她明白池倾对谢衡玉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毫无感情。只是她憋得太久,连自己也很难看得清自己的心。
时间一日日被拖延着过去。花别塔的秋意渐浓了,天气从凉爽到寒冷的转变仿佛只经过了一个夜晚。
某日,阮鸢唤醒在花房中沉睡的池倾,凑到她身边轻声道:“圣主,青师请见。”
池倾迷迷糊糊地醒转,用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语气喃喃:“有什么要紧事,让他自己处理得了,我们戈壁州不是一贯如此么?”
阮鸢沉默了一瞬,又补充道:“许是为了飞花节来的。”
池倾迷蒙地瞅了阮鸢一会儿,突然笑开:“飞花节一贯是你和丹绘负责,濯鹿有何事,只管找你们便可,见我做什么?”
阮鸢望着池倾神态倦怠的脸,有些无奈地垂下眼,似还想再说些什么,一旁旋梯下却传来了一阵沉稳却快速的脚步声。
片刻后,濯鹿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圣主。”
池倾这才坐起身,擡手拢了拢长发,示意阮鸢请濯鹿进来。
花房结界被打开,濯鹿身着一袭竹篁绿的淡色长衫缓步而来,青年姿态风流,神情端和,阮鸢打眼一瞧,心头突地一跳,下意识掐了掐自己的掌心。
以往还不觉得,如今乍一看,许是同出世家大族的缘故,她竟觉得濯鹿与谢衡玉在气质上,居然有六七分神似。
阮鸢下意识打量池倾的神情,却见她倚着贵妃榻,眼皮都没擡一下,依旧是那倦怠至极的样子,仿佛下一刻便要打起瞌睡来。
濯鹿走到池倾身前不远停下,笑得温和:“许久不见,圣主身体无恙?”
池倾的目光这才落到他身上,看了许久,嘴角缓缓掀起一个弧度,语气微妙:“许久不见,青师仿佛变了许多。”
濯鹿上前两步,俯身朝池倾身旁凑过去一些。
天光从透过琉璃顶洒在他光洁的肌肤上,像是给这青年蒙上了一层温润的微光。阮鸢这才发现濯鹿这回前来,不同以往穿戴,竟是半披着发的——那一段如黑绸般的长发自他肩头滑落,将他原本有些清冷严苛的相貌,衬得更加温柔缱绻。
阮鸢心底隐隐生出几分不安,目光盯着濯鹿看了半晌,果然收到他递过来的一个眼色。
她移开目光,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似的,按兵不动。
池倾却饶有兴致地笑了:“阿鸢,给青师上盏茶呀。”
阮鸢顿了顿,像是一时没理解池倾的意思,片刻才依言退下。
花房陷入短暂的寂静。池倾擡起眼,重新细细打量身前的青年。而濯鹿的目光,此刻也正直勾勾地望着她。
池倾缓缓眨了眨眼,轻声道:“青师,今日是有何事相商?”
濯鹿就着池倾身旁的小凳坐下,墨绿色的眸中闪过一抹柔软谦顺的神色,他微摇了摇头:“圣主如今,应当没那个心思,听属下讲正事了。”
池倾不答,二人沉默了一霎,气氛有些尴尬。
濯鹿瞧着池倾的神情,又道:“圣主心情不好么?这次回来,连气色都差了。”
他说话间又挨池倾近了几分,手掌按上她椅旁的扶手,柔软的发尾若有似无地扫着她的手腕,这样的距离,心思昭然若揭。
池倾懒散地笑起来,擡指缠住濯鹿的发尾,一路向上,最后纤细的手指轻轻搭上了他的后颈。
她歪头看着濯鹿,眸中渐渐散去困意,拨云见日般,重又复归清明之色。
濯鹿望着她形状美好的星眸,心头仿佛有一池春水被吹动,他握住扶手的力道,因情绪激动而更用力了几分,整个人沉浸在池倾周身的香气中,面色也逐渐变得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