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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如愿 你今日能行到何种地步?(1 / 2)

第69章如愿你今日能行到何种地步?

陆斜匿门后阴影里,脑袋惨兮兮抵着门框,攒眉看祁聿一步步朝刘栩屋子里去。

此间心情难覆,不知如何言述。

肩胛随着祁聿步子一点点塌弯,他垂眸瞧自己掌心,方才扯拽他也没觉得祁聿腰间有异物,那现在还穿着没穿......

想到这里,陆斜心里骂了十万八千句,总结:刘栩畜牲不如。

屈指才顶紧颞颥,余光便扫见祁聿翻腕阖上刘栩房门。

陆斜抱头蹲下重喘,只觉脏腑神魂俱疼,生生杀剐那种,一身冷汗淋漓湿了背。

刘栩上下瞧看祁聿,素裳散发清姿莹莹,宽袍挂身上微有流光之状,他这一把孤品风流自骨氲出,凝霜似雪样晶透。

“你一惯雅正衣冠,今日真豁得出去。不怕了?”

他盯紧眼前人,出口调侃恣谑,却嵌满诸多愧悔与束手无力的畏缩。

怕,怎么不怕,惊惧塞满周身感官,她慌得都快说不了话。

强提口气,不自觉声音带些悲鸣:“怕的,但怕也不能让翁父救他。”

袖中滑柄刃到指尖旋了旋,才略微有些心安。

祁聿眉眼低垂,不知能瞧何处,空茫茫的便什么也不往眼中装。

刘栩最清楚他这柄刃随身是什么作用。

旁人都觉得他是深受桎梏用此制敌、自救,可祁聿自来未曾仔细想过自己寿数,他亦是用这柄刃自戕,宁死也不受人胁迫。

他与祁聿此生无望。

可即便无望,他也舍不下祁聿。

刘栩见着这柄刃就烦,深深蹙额:“扔出去。”

祁聿指尖一顿,叫刀划了下,殷红血珠冒出两颗。

刘栩脸色骤变,她朝着门上纹路将窄刃扔出去,速速‘认错’:“还如何?”

一副什么都听的错觉难叫刘栩不浑想。

门外冷刃坠地,附近禁军、内侍警觉地聚集门外,紧张兮兮朝里唤:“老祖宗,可有事?”

祁聿擡手朝上叩两下门板:“老祖宗无事。”

听着是祁秉笔声音,他们一时也不能完全判断,动不动都不太对,门外所有人面面相觑左右两难。

瞧门上人影绰绰,祁聿示意,刘栩照着他意思出声:“本座无事,退两丈,不喊不动。”

祁聿抖抖衣裳,朝他桌对面坐。

素裳衣摆一阵浮动,甚是清质好看。

刘栩一时迷了眼,却异常难过道:“你今日能行到何种地步?”

想拖他,自要等价交换下。

祁聿还未坐下便被这句吓到,想好了才来的,结果还是经不住这些。

她惶然吐纳不了气,双眼直接模糊,聚不了焦看对面。

刘栩是没想到他一下身子就僵了,猛地撑着桌呼吸不了,直接眼眶赤红氤氲地看着他。

巨颤不止的肩胛撩乱了披发,整张肩塌的不能看。“你回去吧,彼此放过不好吗。翁父将他调出京城,再也不到你眼前好不好。”

刘栩为李卜山一条性命,如此高位还向祁聿讨软。

是他知晓,祁聿不松手,李卜山也有下次。真要救命,只能祁聿放手。

祁聿咬紧牙,狠狠丢话:“不,我要他死。”

她女扮男装在宫里无人发现,有多难无人知晓,为此熬了九年,现在叫她饶了李卜山绝不可能。

她死也要将李卜山、刘栩两人至少拖一位下去,不能叫两个罪恶滔天的畜牲活着,还如此尊养的好活。

祁聿挺直肩,朝下睨眼端坐的刘栩:“今日他与我必死一人。”

“我能做到哪种地步我也不晓得,但我知道我不能让他活。”

眼下京城流言惑民,李卜山拖皮场庙百姓面前受斩,宫殿起火所谓天惩便失了立柱。

他是个消流言安民心的一剂良方,故而今夜李卜山要好好替陛下活着,就是刘栩也动不了手脚。

可明日出了诏狱那段路就不好说刘栩会如何,因为百姓哪里认得‘李卜山’。

一场冷汗后祁聿想给自己倒杯茶都端不稳壶,手颤的没法子只能罢手。

她心绪繁复万分,喉咙刺麻:“翁父做人不守信,说弃临了还想着他。”

“你怎么不多想想我?保了他这么多年还不够么。”

她两回跟刘栩说自己寿数不长是真,以女易男不叫人发现,首道先改脉。

内廷位居高位多少有些本事沾身,即便自己再小心,总有个伤病意外,万一有个人会医随便一摸自己就死了。

背上几处易脉的金针留滞体内九年不敢取,早烂在身上,日常一举一动实际都疼,但能忍、也习惯了。

自己因此隔三岔五频频起热,是数年来的老毛病,半年一年的又受些刑罚,外强中干也是实心实意的话。

她真的没命再弄死一回李卜山了。

祁聿此刻狼狈,眉眼赤红可怜,面色惨白,眼底灼灼仇恨。

明明畏惧得要命,却还要强撑着在他面前站着。这九年里,他从不与自己在两人之境独处,今日改换这番模样已然叫祁聿行的很艰。

刘栩别开目,心里水波潋滟,却是一层层逆纹。

“你......”

心口怅然堵塞,一面舍不下去李卜山,一面又是祁聿。

祁聿颤着声极尽软腔:“求你了,你别救他。”

“他死了我陪你,他行的那些事我给你做。我知道翁父的喜好,我给你挑人,我伺候你。”

作孽的事这么多年她没少做过,再多一遭畜牲行径也没什么。

刘栩嗓子一阵愕然,厉声惊诧:“你住嘴。”

祁聿走到他身前,拂衣跪下,狠狠叩头。

“我活成这样他难辞其咎,李卜山与我是道死坎,不杀他我难活。”

刘栩也是,刘栩不死,她都死不瞑目。

祁聿又‘哐哐’磕起头,反反复复就一句‘别救他’。

素衣勾勒的优然窄腰秀背,伏地的实在玲珑漂亮,披发扫背随着磕头起落也拨人心弦。

地面磕得微震,他脚下都能感觉到,祁聿掺着哭腔却不哭,阵阵悲鸣荡他胸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