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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第一二一章 徐徐图之(1 / 2)

第121章第一二一章徐徐图之

祈天台上一场声势浩大的闹剧最后以众人的锒铛入狱结束,七司这些时日连轴转起,彻查这些年朝中的各方势力。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帝王自然知晓其中利害,不然也不需得暗门。

寒崇以小小的身姿坐在帝王身侧,东瀛一战开始,三师中一个入狱,另两个一个忙于朝局一个重振水师,从出事当日起,他就一直跟在父皇身边。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个帝王身上的责任与使命了。

“太子,有什么想问的?”帝王开口,一面批折子一面道,“朕可替你解惑。”

寒崇躬身:“儿臣愚钝,父皇既然施行新政,又为何不趁此机会再行削弱?”

帝王看他一眼,似乎是觉得他会问出这个问题很是有趣,朱笔在手半晌,他才重新开口:“为君者,当有制衡,今日的世家大族往日也曾是布衣寒门。”

他指了指殿中的柱子:“太子觉得,这殿堂需得多少根柱子撑起?”

寒崇看了一圈想了想道:“回父皇,需得一根顶梁,还需得其余若干一起撑住,方能成殿。”

“很好,你记住,这大兴的顶梁柱需得是你,”帝王道,“但同时,你也要记得,光靠一根柱子是站不起来的,这四下里的每一根都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好比这朝堂之上,若是没有争执,便是一潭死水。”

寒崇重又看向殿中,小小的没有紧锁,片刻才道:“儿臣明白了,谢父皇。”

“当然,时也易也,倘若是有一日你要这朝堂继续往前,”帝王沉吟,“势必也会有些顽固不化的柱石,届时,才是太子出手清理之时。”

“是。”

今冬已经落过了两趟雪,天气也越发冷了,小太子走出大殿的时候,自有宫人过来替他拢好裘氅,他垮了一刻肩膀便复又提起。

“殿下,要去哪里?”

“替父皇传一道令。”他道,“摆驾昱王府。”

“是。”

这是除夕当日,原本,今夜是要团团圆圆的。

待到第二日的初一,她才打算将身孕告诉淮砚辞,也就作了生辰贺礼了。

可到底作罢,好在府中今日有外祖和书铖在,倒是将气氛吵得热闹。

家有一老,总归是不一样,老爷子按着江南的习俗将昱王府也吩咐布置了一番,卤菜菜品也是盯着瞧着,就连江南的野菜也没落下。

灶间这天一大早就煮好了鸡汤米面,香喷喷地端上来。

晋书铖没客气,呲溜溜干了两碗还要讨汤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饿了八辈子。

却是午后众人在调浆糊准备贴桃符的时候,东宫的车驾过来。

寒崇是个鼻子尖的,一进门就嗅了嗅,亮着眼睛问她:“府里有什么好吃的?”

“今日好吃的不少,殿下可要进来尝尝?”

小殿下还当真思索了一下,最后摇头:“今日除夕,晚上要陪母后父皇用膳的,今岁南边交战,宫中不设宫宴,本宫还是留着肚子吧。”

晋舒意见他神色,忽然有些明了:“殿下是来寻我的?”

“父皇特赦,本宫带舒意姐姐去个地方。”

他负着手,已经恢复了东宫姿态,晋舒意只略一低头,便礼道:“殿下稍等。”

晋慈见得人来了又去,却是什么也没有问。

他提了食盒与她:“我们等你开席。”

晋舒意有些愕然,待见得老头宽慰的笑,终是颔首。

只是行出几步,她转头又取了另一只食盒来。

马车里,寒崇瞪着眼看眼前的女子将食盒打开:“这是给我的?”

“殿下可要试毒?”晋舒意问,她倒是特意还带了银针。

“不用!”小太子接过她手里的筷子,“我不能多吃,就吃一点点!”

“好,”晋舒意看他一时想笑,可即便是馋得要命,这孩子仍是吃相甚雅,说是一点点,当真是各个只夹了两块,便又有些心叹,“这是江南小食,这次也是外祖带来的卤汁,所以跟京中风味不同。”

“是不一样!”寒崇吃得点头,“那是什么?”

“不知道,就是麻油拌的野菜豆皮,原本是要配着酒吃的,殿下此番用起来怕是有些凉。”

“无妨!”

小太子说到做到,真的是浅尝辄止。

他甚至还好好地替她改好了食盒才望向另一边:“你知道我要带你去哪里?”

“如今这关节,能劳烦到殿下亲自来带路的,必是特别。更何况还是年节时候,舒意谢过殿下。”

“不是我,”寒崇皱皱鼻头,“是父皇的意思。”

罢了,他又补充:“既是父皇的意思,想必太师大人也是求了情的。”

“……”晋舒意颔首。

寒崇道:“其实我能理解舒意姐姐。”

晋舒意掀眼。

“他毕竟教过我,这些天,我也矛盾过,到底是师生一场,如今却是到了这个地步。”寒崇看她,“更何况,你们血浓于水。”

他似是很想要安慰她,只是说出这句后便也没了后话。

“殿下是大兴的太子,未来也定会是个好皇帝,”终于,晋舒意莞尔,“就当这是他给殿下上的最后一课吧。”

狱卒没想到这时辰还会有人过来,这里头关着的可是如今朝廷要犯,等到看见来人是谁,吓了一跳,便要拜下被寒崇制止了。

“你进去吧。”小太子道,“本宫在这儿等你。”

任征这些天已经与寒砺对峙了太久,此时他早已经了无生趣,除却狱卒送饭,他基本不动。

这些年来的一切他已然回忆了一遍,回忆着回忆着,他却是突然就记起了一个女人。

这么多年了,她的模样原本是已经想不起来的,直到他看见女儿站在眼前。

那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人,所以当她第一次发现他心有所属时便就已经决定离开。

她是个生意人,他当该晓得她最看重的便是诚信,可她知道的太多了,他不信。

只是,他原本也不是双手鲜血的人,他是想过放她走掉,从此再无关系的。

偏偏人总是要在权衡中取舍。

到如今,这取舍却是一场笑话。

牢门的响声传来,任征没有睁眼,却是隔壁的寒砺的声音传来:“呦。”

他这些日子对他冷嘲热讽不少,任征原是激动的,后来眼见那外头人对他们不闻不问,才突然又明白了些。

寒砺既然说他的帮手从来不是他,那他必是要搞清楚。

他想,那外头的人许是也想知道的。

所以,与寒砺互相折磨间,任征也是终于知道原来多年前的那一场东瀛来犯,也是与宜妃脱不开干系,她的母亲就是东瀛人,乃是那场战役后流落大兴。后来宜妃家道中落后也是为东瀛人所救,培养成了花魁娘子。

打从一开始,他就只是一颗棋子。

可这些从寒砺口中得知的时候,他已经不愿意再追究了。

问到了这些,任征就维持着活死人的状态,再也不同寒砺说话了。

后者已经有些癫狂,拿刺激他当成了这暗无天日的牢狱里唯一的乐趣。

如今他不再回应,寒砺也拿他没了办法。

可今日不同,今日来送饭的不是狱卒。

首先辨别出来的是鼻子。

那是久违了的味道,久到任征睁开眼,仿佛是瞧见故人。

“恬儿?”

晋舒意蹲身摆碗筷,闻声手指一僵,而后才敛眉到:“我母亲行商在外,最是讨厌旁人叫她小名,侯爷若是有心,还是唤一声晋大老板吧。”

任征似乎直到此时才确定了不是梦境,他摇摇晃晃起身,接着才看向地上得菜色。

“今日除夕,陛下特赦,舒意来陪侯爷过年。”

此言一出,任征几步冲过来,奈何有镣铐绑着,叫他摔了下去,即便如此,他仍是伸手:“舒意,舒意,爹错了,真的错了!”

“侯爷,舒意感念入京这些时日您的照顾,这杯酒,我敬您。”晋舒意端起酒杯递给他。

任征愣住了,他定定看着那杯酒,又不可置信地看回女儿身上。

“侯爷是不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