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绝处逢生我要嫁一个如同你一样的夫君……
空荡荡的屋内洁净的可怕,昨日兵荒马乱的包扎用具整整齐齐的放置在窗下的雕花桌案上。顺着桌案望向床榻,被褥枕头叠得整整齐齐。
昨日他躺上去蹭在床单上长长的得一道血痕,已经用清洁法术打扫干净。血痕的头尾两处留有暗红色的痕迹的地方因为灵力枯竭而不能清理干净,多次尝试后被扶得格外平整。
小戚带着两样东西走过来,将盛着两株生魂的容器递给她。
“这个养魂钵本来是在我房中,但我回来时它就已经出现在你们房中了。”他将小小的容器递过去,“这里面好像多了点东西。”
这个钵本是二尾狐族传世的神器,又因为族群败落逃亡不便,才将钵改变了形状变成窄小的瓶,轻便又小巧,给未化形的小狐貍带在身上防身。
妍娘接过钵,一束小小的阳光从瓶口投进去,反射的光将周壁的一切照的明亮。
在钵底,可以看见两团虚弱的跃动着的青色,离开冥界之后,这两株不属于人间的魂体就开始被排斥。即使躲在钵中,也不免日渐虚弱。
而此刻,一条细细的血线系着青色的魂体。像是一株倒着生长的树,所有的养分从那道由空中不知何处而来的血脉滋养着。
“魂体竟然有好转了!”
钵中的青点搏动得愈发有力,在小戚的手指碰到空中红色血线的一刹那,妍娘看见那根血线远不如想象中的坚强,在狠狠抖了一下之后似乎被那两株魂体反噬。
青色的魂体开始向上,包裹着血线,贪婪的想要将这根血线完吞噬。两株魂体几乎化为一张清晰的张开的颌骨,在失败之后仍旧缠住最
“阿爹,阿娘,不要这样……”
没有人回应。
从冥界回来,两株魂体瞬间进入了休眠状态,而在养魂钵里的这段时间不过是强行延长他们在人间存留的时间。只是进入养魂钵之后,他们的状态并没有改善。无论是谁的呼喊,抑或是敲击养魂钵的外壁,这两株青色的小点都没有任何反应。
妍娘继续喊着,两株魂体渐渐分开了一点,愣着顿了一秒,似是在分辨是什么动静。
妍娘以为情况好转,想要继续唤醒魂体,“阿爹——”
妍娘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两道略微分开的魂体虚势合并,如同一张开合着的大嘴,贪婪的舔舐血线。
它们不是在听声辨人,而是在奋力吞噬能量。吸收这条血线之后的结果,没有人知道。
青色的魂体包裹着血线融合的时候,妍娘的手指已经伸进去,在触碰到魂体的一瞬间,微弱的痛感袭来。
她的手指被咬破了。
两株魂体并未意识到来人是谁,而是在尝到另一种滋味之后,开始裹挟她的手指。
戚惟怀在闻到空气中一股若有若无的茶花香时瞬间脸色大变,将她的手指拔出来。指头上果然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血洞,丝丝的痛意麻痹着人的神经,涌出血液的量却并不与伤口相匹配,很快就顺着指缝滴到钵中。青色的魂体依旧抱着那根血线又分出几根伪足将滴下来的血液吸食殆尽。
戚惟怀扯过雕花桌案上的纱布捂住她的伤口,小小不过针眼大的口子竟然能够冒出这么多血。
与此同时,那根被缠住的血线抖了几下,肉眼可见的变细,能看见牵连在背后微弱的搏动。
“不行!”
妍娘握住血线就往外拔,钵中的魂体感受到一股外力争夺,刚刚吸收过来的能量生长出高大狰狞的伪足,整个魂如同冥界入口处的青灯,燎着阴火的恶鬼。
瞬间席卷上来的青色火焰带着寒冷的冰意,触到她的手背上。妍娘快速抽手,手背上依旧留下了一道青红色的痕迹。
“小戚,什么地方能找到他?”妍娘焦急道,魂体的状态不对,贺云州也会危在旦夕。
“我也不清楚,神族与六界界限分明,除非他们主动找来,否则我们也没有办法去到神域。更何况,他是否回了神域我们也不清楚。”
两颗魂体吸收了神明血脉,短短时间内疯长,顺着血线就要爬出钵内。戚惟怀一手执诀,将钵暂时封住,只是那根血线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淡得几乎看不出颜色。
“或许这里面有些线索。”戚惟怀将手中的信递出去。
信纸的质量不大好,薄薄的一层从外面就能看见里面的寥寥几字。撕开信封,墨水洇染严重,一笔连着一笔,与执笔者那样清爽高洁的身份背道而驰。
明明是春日午后最好的阳光,照进贴身温软的纱衣,可透进去的却是刚刚融化的凌迅,冰凉刺骨。
他说:过往种种,皆是他对不住。
他还说:往后不见,莫要伤心。
他提笔写道:许多话来不及说,是因为没了力气提笔。
力透纸背而笔画粘连,一如缠住他们的丝线。
信的最后面,涂抹了很多遍的很多遍的一个字,反复着,牵扯着。
她能想到在这样温暖的天气里,他就坐在窗前的这张矮矮的案几前。这些日子他清瘦了许多,浅色的袖袍已经略显得大了,握住笔管的手因为失血而有着清晰可见的青色经脉。他拧着眉,思虑了许久,终于把想要宣之于口的那个字按捺下去,留了珍重二字。
于是那个黑点,反反复复,圈圈绕绕,埋葬着他所有的眷恋,为这场情感纠葛画上一个句号。
早已干了的墨水再次洇湿,墨痕随意散去,隐隐约约看见落笔一半又被划掉的字。
他的爱。
于无声处长起来,又于无声处自寻坟墓。
凭什么?
凭什么他说结束就结束?凭什么到最后还是留她一个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