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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我想要你。”(1 / 2)

第50章第50章“我想要你。”

如今亲王府,已然成了皇家的俎上鱼肉,若再不奋起振作,再将唯一能支撑亲王府的萧秋折铲除,结局只有屠戮殆尽。

当年萧敖能留得一条性命,全赖昔日功勋卓著,朝中诸多老臣力保。历代君王皆对皇室中潜在的威胁心存忌惮,尤其是那些手握重权、深得民心的皇室宗亲。这么多年,幸得萧敖不问朝政,对皇家构不成威胁,亲王府方能延续至今。

萧敖其才干与魄力丝毫不逊于当今圣上,若非因男女之事风评不佳,皇位未必会落入他人之手。

当年他麾下有一班强势的幕僚,忠心耿耿,甚至比太子当年的势力更为雄厚。若萧敖如今有意在皇室中重振声威,只需做些利国利民之事,必能重获权势。当初那些拥戴他的老臣,亦会再度支持于他。

萧敖作为皇家血脉,有颇高地位,非轻易可动。皇室兄弟相残,终究有损国本,朝中大臣亦不愿见此局面。即便亲王府对皇家有所威胁,若非万不得已,朝臣们也不会轻易激化矛盾。

然如今这局面,萧秋折一人之力,断难与整个皇家抗衡。他唯一能倚仗的,便是他的父亲。

先前他因母亲之事对父亲心怀怨恨,多年来未曾享受过父爱,父子关系极为冷淡。但是那日晚青妤的一番话,却让他心中有所触动。

晚青妤讲述了他们家的情况,提及他的兄长、母亲、嫂嫂,还有那位她心中一直敬仰的父亲,让他心生羡慕。他们一家和睦融融,那样的家庭氛围,是他从未敢奢望的。

但从晚青妤的话语中,他听出,想要有一个美好家庭,并非一味索取,而是每个人都要有付出。

细细思量,这些年,他与父亲之间的矛盾,归根结底,皆因他始终对父亲冷眼相待,每每相见,总是提起母亲之事,从未静下心来好好谈一谈。

他见晚青妤那般行事,一时豁然开朗。原来,世间之事,未必非要剑拔弩张,亦可换一种方式化解。人的积怨越深,越难得幸福。

从前他孤身一人,倒也无所谓,吃苦受累,甚至受伤流血,皆可咬牙忍下。可如今,他身边多了晚青妤,他不能再如从前那般无所顾忌。

他想给晚青妤一个安稳生活。

他明白,唯有强大,方能护住身边之人,方能令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知难而退。父亲终究是皇家血脉,只要他肯出手,许多棘手之事,或许便能迎刃而解。太后与皇后那边,也不会再如从前那般咄咄逼人。

他头一次放下心中愤恨,恳求父亲相助。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他擡眸望向父亲,恰逢父亲亦正凝视着他。父子二人目光交汇,眼中皆是复杂。

又过了一会,萧秋折纠结着开口:“周……”

他只吐出一字便被父亲打断了:“我已将她送出亲王府,从此不再与她来往。”

他把周姑娘送出了亲王府?

萧秋折简直不可置信。

萧敖起身走到书柜前,书柜旁的架子上,横陈着一柄长剑。他将剑取下,指尖一拨,剑身出鞘,寒光乍现,锋芒逼人。他握剑在手,随手挥动两下,发出轻微的嗡鸣。窗前微弱的光线洒在他高大的身躯上,他看起来似乎还如当年那般英姿勃发。

萧敖凝视着手中的剑,沉声道:“此剑乃是当年父皇所赐。彼时,父皇曾对我言,若有朝一日,有人意图陷害太子,图谋不轨,便令我持此剑护卫太子,助其顺利登基,辅佐他为天下苍生谋福祉,为江山社稷尽忠。”

意起当年,他眸中似有波澜涌动:“当初夺位之争,我便是持此剑,斩尽了那些陷害太子之人,也曾将此剑架在当今皇上的颈上。”

那年夺位之争,惊心动魄。

“但有些事,确实能误人心志。你所言不错,忍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此次,我会保住亲王府,亦会助你护住晚青妤。你且去将言书堂与付家这些年所作所为,悉数整理成册,交予我,给我些时日,我会给你一个夺权计划。”

若要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需得细细谋划。

萧秋折静立在门前听着,父亲仅仅几句话,竟让他心中积压多年的怨恨减轻了。

一句“保护”,好似胜过千言万语,虽简单,但是有分量。

萧敖将手中的剑放回原处,返回桌前坐下,默了片刻,道:“那日晚青妤送来的茶,甚是好喝。我也盼着哪日能喝到她亲手沏的茶。”

他认可了晚青妤。

而此时,萧秋折心中翻涌着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之情,一时间,他不知说什么,静默良久,最后只是弯身深深行了一礼,出了房间。

他站在院中,擡头望向那棵挂满铃铛的大树。这一次,再听这些铃铛的声音,好像不再似从前那般充满恨意的咆哮了。

——

晚青妤自付家归来后,心中始终难以平静,付钰书那番话令她忐忑不安。她本以为,一段情缘既已然了断,便该如流水东逝,再无瓜葛,不想仍有麻烦。

当初她确有不当之处,可付钰书又何尝没有责任呢?时隔两年,付钰书依旧纠缠不休,甚至将此事闹到了太后跟前,令她进退维谷。

陷害父亲的凶手尚未查明,言书堂的纷争亦未平息,四弟又突然失踪,这一连串的打击令她心力交瘁。

她焦虑万分,却苦无良策。

再看二哥,虽平日里强作镇定,装作若无其事,可每次医师为他换药时,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足以证明他伤的有多严重。

还有,她很不明白,付钰书究竟在扮演怎样的角色?从前,他为人正直,待人和善,那是真真切切的。可如今,种种迹象表明,许多事情皆与他有所牵连。

她不希望,因他们那段未能善终的情缘,令他丧失了人性中最根本的善良。

用午饭时,张攸年来了,手中提着他父亲亲手做的点心,还带了些消肿的药。近来,张攸年往晚府跑得勤,表面上是关心二哥的伤势,可晚青妤心中明白,他起了心思。

只是在他未挑明心意之前,她也不好做得太过无情。毕竟他们也是自幼相识,他的父亲更是常年照料着她的外祖母,情分非比寻常。

张攸年将消肿的药递到她手里:“这药你让玉儿拿去,用手帕包了,敷在眼睛上,很快便能消肿止痛。我看你这两日眼睛肿得厉害,定是流了不少泪。”

他的语气中满是怜惜:“晚青妤,我记得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一向阳光开朗,世间的烦扰本不该是你所涉足的。你该做的,是保持那份乐观积极的心态,继续快乐地生活下去。天塌了,自有我们男人顶着。”

他总是说着这样的话。

晚青妤接过他递来的药,说起了付钰书:“你和付钰书自幼交好,一直跟在他身边,想必对他的为人十分了解。我想问问你,你对他有何看法?”

她想从他这里探探付钰书的为人。当初她所见到的付钰书,与旁人眼中的他,或许大不相同。

付钰书为情所困,行事愈发固执,她实在担心他日后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张攸年未曾料到她会突然问起付钰书,先是看了她一眼,随后沉默片刻,理了理袖边的衣衫,方才开口:“我想,你应当比我更了解付钰书。你们自幼一同长大,接触得比我多得多,更何况……你们之间还有一段深刻的过往。你如今来问我,我能回答的,不过是我所见到的他,而未必是你想知道的。”

他这话等于没说。

晚青妤:“我们之间的事,双方都有责任。可于我而言,过去的事便过去了,该放下的早已放下。只是他似乎执念太深,纠缠不休。我一时也辨不清,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又该如何阻止他做出些过分的事来。”

今日在付家,他突然发疯,让她嗅到了危机。

张攸年自然明白她的担忧。那日宫中,萧秋折与付钰书大打出手的事,说明他们之间的纠葛不会轻易解决。

他沉声道:“既然他在你心中已成过往,你又何必再纠结他的为人?感情之事,强求不得。若他执意纠缠,做出伤害你的事,自然有人不会放过他。”

说到这里,他定睛看了看她的神色,问道:“他可是欺负你了?对你说了什么?要不要我帮你去教训他?萧秋折上次下手还是轻了,你若愿意,我可以去废了他。”

废了他?

晚青妤惊讶地看他,虽未从他口中听出对付钰书的明确看法,可他和付钰书毕竟一同长大,总归有些情分在。他这番话,是真心为她出头,还是随口哄她开心?

晚青妤苦涩笑了笑,道:“这事你就别掺和了。我会想办法与他撇清关系。只是这两年未曾与他多接触,我有些摸不清他的性子,也不知该如何劝他,希望他别再疯魔下去。”

她说到这里,轻叹了口气:“晚家频频出事,二哥重伤难愈。且我也是萧秋折的妻子,不便与旁人有过多纠葛。我只盼着有些人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免得日后徒增伤心,也给我平添麻烦。”

她这番话虽未明言,却字字句句皆是说给张攸年听的。

张攸年沉默片刻,唇角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苦笑,随即岔开话题道:“方才我带来的糕点,是父亲亲手做的。来时外祖母还特意叮嘱,一定要让你趁热吃,莫要放凉了。言书堂那边,我一直在盯着。近日有些付家的人前去查探,不知是何目的,待我弄明白皇上的意图,我们再作打算。四弟那边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我会派人帮着寻找。”

他说罢,站起身来:“我先走了,待会儿还得进宫一趟,看看上次禀告皇上的事有没有进展。”

晚青妤应了一声,目送他出了府。

张攸年走后,晚青妤让太医去为二哥换药,又将家中琐事细细整理了一番,顺便将搜集到的关于言书堂的线索一一记录下来。

这一整日,她的心情都如阴沉的天气,沉闷难舒。

到了傍晚,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她独坐在院中的凉亭里,托腮望着点点细雨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细小的水花,神情恍惚地一直发呆。就连萧秋折悄然站在她身后许久,她也未曾发觉。

她憔悴了许多,原本莹润的脸颊瘦了一圈,那双曾盈满笑意的眼睛,也只剩下忧愁。

风拂过,吹着她鬓边的碎发,粉色的衣袖也飘飘荡荡。

萧秋折站在她身后,静静望着她,满眼疼惜。

雨更急了,风更凉了,他轻轻唤了一声:“晚青妤。”

晚青妤正自出神,忽闻身后声音,蓦然回头,看到是他,惊讶地站起身来,问道:“你怎么来了?何时来的?”

她有些激动。

还未等他回答,她又问:“你怎么没有打伞?身上可淋了雨?手臂怎么样了?还疼得厉害吗?”

她一阵关心。

他轻笑着,擡了擡手臂道:“我坐马车来的,未曾淋雨。听你的话,按时换药,没那么疼了。”

“那就好。”晚青妤松了口气,复又问道:“这般晚了,你来做什么?”

萧秋折走到她身旁坐下,动了下眉梢,道:“夫君来看看娘子,不可?”

他今天好像心情很好。

“你怎么样?”他问,“我听闻四弟至今未归,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还有,方于说你去了付家找过付钰书。”

晚青妤回道:“四弟突然不知所踪,礼部的人说是付大人派他到外地当值,但是具体去了哪里,去了多久都没有人告知。我去付家时,付大人不在,付钰书说他父亲外出当值,或许四弟是随他一同办事,故而迟迟未归。他还说,定会将四弟平安送回府上,让我不必太过忧心。”

“你别担心,我会派人去寻找他。”他安慰道,然后看了看她的神色,又道:“我还听方于说,你从付家出来时神色不佳。付钰书可有为难你?你们……都聊了什么?”

方于怎么什么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