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泽喻瞥了眼江瑶,又看了眼好友的脸色,压低声音劝道:“相阑,要不你先回去吧,这种臭虫交给我来解决就行。”
“没事。”齐相阑拍了拍他的肩,反而安慰他:“他没有和我说上话是不会走的。你先出去,我和他单独谈谈。”
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自己也不能强硬插手,高泽喻无奈叹了口气,瞥了眼桌边的男人,刻意高声道:“那我在外面等着,安保也随时待命,有什么事你叫我。”
齐相阑笑了笑:“嗯。”
高泽喻带着何廷走出会议室,门关上,周遭安静下来。
人走了,江瑶才从桌上收回自己的脚,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笑着道:“你还真是和当初一样,对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掏心掏肺,对自己亲兄弟却心狠手辣。”
齐相阑转头看向他,眯了眯眼,嘲讽:“兄弟?你配吗?”
江瑶脸色瞬间阴沉,桌上的握成拳头,半晌,嘴角勾起一个笑容,道:“我不配,你就配吗?”
面对这样的狮子大开口,齐相阑默了默,皱眉:“上次的钱这么快就用完了?江亦北知道你从我这里拿了那么多钱吗,那些钱你都拿去做什么了?”
江瑶面色阴沉,好像听到什么恶心的话题,道:“和你有什么关系,这个时候开始扮演起哥哥来了?少他妈假惺惺了!”
齐相阑垂眸轻蔑一笑:“说吧,这一次你想要多少钱?”
当初齐相阑还未退圈时,就曾被人爆料过童年身世,爆料文章里还着重描写了齐相阑的母亲,说她是个放浪形骸的女人,当人小三才生下齐相阑,还说齐相阑在中学时曾和老师做过一些出格的事情,其言辞夸张,在网上引起不小的轰动。
而就在这个时候,网上有人发文称八卦内容句句属实,他就是齐相阑同父异母的弟弟,年少时齐相阑被某富人收养,父亲舐犊情深,偶尔想去探望,齐相阑却总是闭门不见。后来齐相阑当上明星,更是和家里彻底断绝来往,连亲生父亲生病住院也从来没有回去看过。
当时有不少网友骂齐相阑无情无义,风评多少受了损害,但团队查过,这幕后爆料的都是一个人,就是江瑶。好在那时候星灿很看重齐相阑,为了买各路媒体闭嘴花了不少钱,加上齐相阑那年自己争气,创作的专辑获了几个含金量颇高的大奖,在观众心目中多少有点从流量转型实力派的意思,这才挽回口碑,但饶是如此,这件事至今也是被黑粉拿来攻击齐相阑的点之一。
江瑶竖起一根手指,缓缓道:“一千万。”
齐相阑笑了笑:“那你凭什么以为你手中的料,值得我出一千万?”
“就凭她啊。”江瑶不慌不忙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翻出一张捏在指尖晃了晃,剩下的一把推到齐相阑面前,他挑衅地看向他。
照片里,是左也清晰的面庞,有他们在申城街边的,有他们在枫陵湾小区楼下的,而其中一张,是在一个商场里,女孩儿垫脚亲吻男生的脸庞。
“左傅年当年好心收留你,你却搞他亲生女儿,害得人家妻离子散,如果你是左傅年,你会怎么想?对了,还有社会大众,我没记错的话,星环正在准备上市吧?我不如助你们一臂之力,文案我都想好了,就叫‘小三之子遗传其母骚浪本性,不折手段勾引养父之女毁人家庭”,你看怎么样,够不够劲爆,能不能送你和你的公司‘直上青云’?”
齐相阑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幽幽道:“江瑶,你信不信,我能让你死得人不知鬼不觉。”
江瑶一怔,回想起当年在巷子里,少年野蛮暴力的一幕,脸上嚣张的神情不禁略有收敛,但是下一秒,他似又想起什么,再度笑起来。
“你是大明星,大老板,想做什么都可以,我这种狗仔贱命一条,哪儿用得着您亲自动手。不过我死之前,一定会把这些照片发出去的,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左家人会怎么想呢,特别是那位在英国的左太太,会不会和十年前一样,带着左小姐远走高飞——”
他话音未落,齐相阑已经冲过来,拽住他的衣襟,将他从椅子上揪了起来。他脸色阴鸷可怕,手上的力气也大得惊人,“原来是你。”
当年他始终想不通,那些照片到底是谁送到王寻茵受伤的,他甚至怀疑过在商场里见过一面的郑幼欣,但他后来见过她,郑幼欣的反应告诉他他找错了人。他没有想到,会是江瑶,这个本该早就从他生命中消失的人。
然而江瑶依旧咧嘴嚣张地笑着,他望着齐相阑,道:“哥哥怎么生气了,我说错了吗?”
“你知不知道她妈妈有抑郁症,那些照片差点害死她妈妈!”
“和我有什么关系!”江瑶掰开他的手,眼神充满不甘和恶毒,“你搞清楚点齐相阑,是你和人家女儿搞在一起,我只是戳破你们肮脏的秘密而已!”
齐相阑眼神颤动一下,紧拽着江瑶衣襟的手真的被他掰开。他知道,江瑶说得没有错,一开始就是他设下圈套让左也和她在一起,过程中是他费尽心机让她离不开自己,那些照片只是在陈述事实,害王寻茵自杀的人不是别人,是他。
“齐相阑,你是谁的儿子你别忘了,我这些年是过得没你好,但你别以为自己就真的有多了不起。我身上流着和你一样的血,我要是阴沟里的臭虫,你就绝不可能是龙凤,就算你现在当老板了,有钱了,也无法摆脱你就是个野种的事实!”
齐相阑低喘着,视线落在旁边的桌子上,翻开的相片里,左也站在路边甜甜的微笑,地点却不是在申外,而是在左家所在的江汀园附近。很明显,江瑶并不是在二人去申城后才盯上他们的,早在那之前,甚至在左也回来后,他就开始跟踪左也,计划了这一切。
江瑶知道左也对齐相阑来说意味着什么,十年前就知道,所以他才会用这种在别人眼中无关紧要的事情来威胁他,但是他不知道,了解别人的软肋,同样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屋外的人应声赶来,高泽喻是第一个,但他一进门,就看到齐相阑一拳揍到江瑶脸上。江瑶的身体把皮椅带翻在地,尚未来得及爬起来,齐相阑的拳头又再次落下,他哭嚎着用力护住脸,但齐相阑好像失去理智,每一拳都下了死手。
高泽喻和一众人都慌了,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把两人拉开,但江瑶已经满脸是血,而齐相阑,早已在高泽喻握住他手臂时便收手,前一刻还失控狰狞的表情瞬间平静下来,只有瞳孔还在微微颤动。
江瑶被人按在地上,狼狈不堪,嘴里扔叫嚣着不能入耳的脏话。齐相阑置若罔闻,他已经靠在会议桌边,抽出西装口袋里的帕子,慢条斯理擦拭沾染血迹的指节,低头漠然地看着地上的人。
“给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