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在下身宗墨邪。”
不是所有猫都像咚锵镇里的猫那么孤陋寡闻,至少这只老猫还是知道十二宗宗主姓甚名谁的。
而“墨”姓,显然立于身宗阶级之顶。
老猫霎时更惶恐了:“大、大人?”
“胞妹墨兰听闻唱宗银婆婆言说,手宗组建义军伐黯,便派墨邪前来助一臂之力。”墨邪笑得平易近人,“船队浩荡,却慢吞吞的。墨邪恐误大事,便先行一步,谁曾想却迷了路。敢问督宗据此还有多远?”
“那他们呢?”老猫探头探脑地看墨邪身后的两只猫。
一只朝气蓬勃的小白猫,还没他孙子大。而另一只,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那是墨邪在路上结识的对黯恨之入骨的义士,亦是京剧猫,来自督宗和做宗。”
“没错!老伯伯,告诉我们义军的现状吧!本天才一定会把黯打得满地找牙!”
老猫迟疑地退了几步,然后麻利地爬上树,声色俱厉地催促:“快走快走!我老汉今天谁也没见到,什么也没听到,快走!”
夏日的树木枝繁叶茂,从密密层层的碧叶里露下光来,在细软的草地上堆叠起明亮而浑圆的光斑。斑驳陆离的光影中,那三只猫显得格外温和。
可老猫面色灰败,判宗降黯人尽皆知,结果这三只猫居然在判宗领地上一口一个除暴安良、替天行道?果然是活够了!
此刻白糖无比怀念西门的瞳术。
铁面却不罢休,一个箭步跳上树杈,揪住老猫的衣领把他按在树上:“督宗有先斩后奏之权,你不会想体验一下。”
老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是良民,我是好猫!”接着他看到了对方鲜红的官袍,瞳孔缩成一线。
“罪状吗?”铁面阴恻恻地笑了,“只要肯察,总是有的。”
老猫彻底蜷成一团,颤巍巍地问:“你们,你们想知道什么?”
……
三只猫向督宗进发。没有引路人也没有地图?可他们有督宗宗主啊!
“宗主伯伯,你刚才还挺帅的!……不过,那老爷爷不回答的话,你真的会杀了他吗?”白糖不知为何,心里闷闷的。铁面摇头,却补充了一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那老猫两只爪子都缺了一趾,而判宗老宗主在位时,偏远地区的猫仗着山高皇帝远,吃喝嫖赌屡禁不止,更有恶徒占山为王。
想也知道那几根趾爪是怎么没的。
到了无情继位,鲜衣怒马,领着三判官直奔无法之地,砍刀下不知多了多少亡魂。
来时红袍飒飒,在风中飘舞,回时赤衣湿重,不见血痕。
三只猫星夜兼程,终于追上了浩荡的联军。
马鸣风萧萧,落日照大旗。
旗帜在晚风中翻滚,斗大的“韵”字时而清晰时而扭曲,墨黑的色泽仿佛裁下的一角夜幕。
明黄的营帐像一颗颗巨大的棋子,规整地落在青草与野花交织的棋盘上。营帐间的空地上散落着丛丛篝火,火上吊着硕大的铁锅,咕噜噜地熬着香气扑鼻的鱼汤。
有一队猫四下巡逻却有些心不在焉,甚至三只猫走到火把下,被橘黄的光映亮了面容,才被认出他们不是自己喵。
若不是白糖太矮,他们也许要花费更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