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余醉2
窗外窸窸窣窣开始下起了夜雨，曼谷今年的雨季比起去年来得早一点，来势也更加凶猛。
雨水和风声交织在一起敲打在窗户上，发出一声声闷响，让室内对峙的氛围更加沉闷窒息，这个夜晚，仿佛注定了要让他们面对彼此内心深处的真实感受。
Mon感觉自己只是表面上保持着清醒，但实际上内心混沌不堪，难以集中精力思考。
顺着手腕刺痛的方向，Mon看到了Sa清晰明了的下颌。平日里精致的脸蛋此时满是愠怒，锐利的眼神让她倍感不安和紧张。
KhunSa在生气，她为什么生气？
摇晃着脑袋，眼皮抽搐着，身处规律的雨声中，Mon感到疲惫不堪。仅剩一点点余醉还在身上挥之不去，同时也在嚎啕大哭后的情绪波动中挣扎。
Mon已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全然没有在Sa办公室那次对峙时的明晰和敏锐，只想着下意识否认Sa的问题，就像那天中午一样。
“不是，我……你……”
深深叹了口气，Sa的耐心已经被磨得消耗殆尽。她觉得自己疯了，竟然试图从刚刚喝醉的人那里得到解释和说明。
她稍微用力将Mon重新拉回到沙发上，然后猛地欺身过去，直接单手抵在沙发扶手上，挡住了Mon的去路。
Mon被吓了一跳，身子靠在沙发的直角角落里，慌张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不住地打转，看着眼前散发着熟悉味道的身影有些害怕，不知道Sa的怒气会让此刻的境遇转向什么方向。
“Mon，从现在开始，点头摇头，听懂点头。”
Mon愣住了，呆滞了一会儿，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你讨厌我吗？”
Mon再次愣住了，为什么，Sa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讨厌她？
迷惑不解的表情从脸上浮起，她用力地晃动着脑袋，甚至忘了自己明明可以张口说出声来否认这个问题的。
Sa松了口气，盯着Mon委屈巴巴又湿漉漉的眼睛，看着Mon眼里只有自己的样子有些情难自禁。
滚动了一下喉结，轻咳了一下，提醒自己不要着急。
“好的，你不讨厌我，那你是不是因为上周的事情在生气？”
生气吗？还有这个选项吗？
Mon被问住了，迷茫地微微摇了摇头，感觉不对又点了一下。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给Sa找借口和理由，但从来没想过要生气，原来在Sa眼中自己是应该生气的状况吗？
“Mon？”Sa开始有些着急，因为Mon迟迟没有给出准确的回应。她更担心的不是Mon会生气，而是Mon并不在乎这件事。Sa已经在心里准备好了道歉的腹稿，只等Mon点头表示确信。
“我没有生气，我是以为你在生气，我只是…有点难过，难过你赶我走，没有送我回家，也没有再主动找我……。”
Mon的声音越说越小，感觉这些话如果再说下去，自己又要哭出来。
当下只能紧咬住自己的下唇，蓦地把头低了下去，忍住自己的眼泪，不敢直视Sa的眼神。
KhunSa会怎么看自己呢？
Sa被噎住了，窗外的雨还在敲打着窗户。她伸手心疼地抚摸着Mon垂下去的头，就像抚摸一只在雨天迷途的小猫一样。千百种情绪涌上心头，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Mon”
“嗯？”
“擡头看看我，我向你道歉。”
仅在Mon擡眸的一瞬，瞳孔里Sa的样子还未照亮，熟悉的木质调香气就覆了上来，带着迟来的歉疚在唇齿间扩散。
轻啄过后便是无尽的深吻，Sa的右手轻捧着Mon的脸，慢慢地逼近搜寻着Mon醉意的深处。
眼眶中积蓄的泪水也随着眼睑的闭合自然滑落，没有被压抑在内心深处。
Mon只在Sa轻吻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是道歉？这是道歉？这竟然是道歉？”下一秒就跟着Sa的灼热蔓延交缠纠葛。
双手不再困在自己腿边，而是勾住Sa的脖颈，轻抚着她因为用力收缩而凸起的肌肉。
灼热的气息无边际地升腾，Sa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从Mon的脸庞顺移，划过肩膀，让原本熨烫平整的衬衫泛起了细微的褶皱，直线往下触及柔软……
Mon就是在这一刻清醒过来。
无路可退的身形只能僵在原地，因为深吻导致的窒息感让她不免有些喘不过气。
侧过头，她的眼睛瞟着Sa不安分的右手，害羞地咬了咬下唇。
“KhunSa，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
Mon环顾四周，无奈地笑着看回此时同样喘着气的Sa。
Sa并没有因为欲望的打断而生气，只是看着Mon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窘迫。
“嗯，好。”
俯身再次轻吻了一下Mon，她起身牵住Mon的手往外走。
显然，Sa本人也觉得这里不太适合她尽情发挥。
打开门的时候，撑着伞站在雨中的保安向Sa走过来，打完招呼后向她递来一直预留好的雨伞。
“不用了。”
说完就拉着Mon的手狂奔，乘着落雨和风声，从长廊到家门口。
Mon的不解都没来得及开口，“砰”得一声，门已经被关上了。
不一样的地点，不一样的沙发，同样的姿势，Sa的灼热没有因为风雨的短暂浇淋而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