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糊涂
闲话少叙,且说正题。
却说那南域,糊涂教主设了个糊涂阵法,连带着个糊涂长老步入糊涂境地。
真叫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纵然窦娥在世,怕也难得了上天垂怜,为南域百万生灵开一条生路。
“等等,哪儿来的说书的?”
灭泽暗潮涌动,天空树上八百颗心又非一体,人妖殊途,被推落者不知凡几,未等落地便被蓬勃雾气吞噬,让人不禁叹一声惨绝人寰啊,哈哈。
却说外面那糊涂教主和糊涂长老,又回了糊涂教研究糊涂尸体。
烤鱼味那叫一个香啊,啧啧,真是闻着都要流口水。
“不是,你到底是谁?这什么玩意儿?”
奇怪,这糊涂世上本没有鱼,哎呀,是我糊涂了,怎么会没有鱼呢?
天空之前是大海,大海之前就是鱼啊。
是伟大的、香喷喷的鱼儿们创造了大海,又是那拥挤的、人头攒动的大海创造了天空啊,哈哈。
可笑苍天无眼,哦,不对,我又糊涂了,那时候哪来的天啊,哪儿有个道啊?只有鱼,只有伟大的鱼儿啊!
唯一的生灵,万物的主宰,天道那狗娘养的玩意儿的亲爱的老祖宗!
“……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啊,不过骂天道我赞成。”
若非那残酷的世界,若非那神座的匮乏,怎会让伟大的鱼儿们失去广袤的它们创造的一切!
贪婪的邪恶的欲念玷污了本应澄澈的水,伟大的鲛人一族再没了珍贵的后裔。
“水?鲛人?等等,是要开始讲南域的事了吗?不是,这风格我也听不懂啊!”
羸弱不堪的善,是酿成地狱苦酒最必不可少的引子;
丢盔卸甲的美,是点燃人心污秽最直截了当的火折。
人腿剥离鱼骨,鱼头催生四肢。
那才叫个“天道好轮回”呐,哎呀,也不知天道何时才能也入了这善恶轮回。
纯净无瑕的初生的精灵,因果倒置,被迫化了残花败柳,异处了身首。
贪婪的魔爪灭绝了生机,万物之灵遂堕入无尽的深渊。
苦海茫茫,盼不来回头,任由流光溢彩的鳞片蒙了尘:
天涯苍苍,等来了杜鹃,任由千年万载的巢xue归了谁。
沼泽引了汪洋,渊底诅咒轰鸣,复仇的旗帜书写于浓雾之上,回馈了宿命的客人。
伐人,伐妖,亦伐天地。
不为掠夺,而为收复。
混沌洪荒皆为盗,竹史累累不成言。
何以不物归原主,何以客不随主便,反行杀戮凌虐之事?
何以至此,尔等何敢,苍生又有何辜?
百万之众又如何?千万亿万又何如?
且叫这糊涂世上再多桩糊涂缘,让那糊涂人多尝几分糊涂酒,再读几篇糊涂史,复骂几句糊涂词。
糊涂啊糊涂,好个糊涂,哪有什么朔望,都是糊涂!
糊涂中的糊涂,不过是个糊涂仙踏了糊涂道,失了糊涂爱,又流了几滴糊涂泪。
复道至此,复听至此。
述者糊涂,写者糊涂,听者糊涂,观者糊涂。
难得糊涂啊!哈哈。
还欲再听?好呵,且听我献个美,为你呈一首糊涂谣。
且听好了:天道是个大糊涂蛋,哈哈哈哈。
这歌谣可还动听?
我再给你唱一遍:天道是个大糊涂蛋!哈哈哈哈哈。
“……”终于结束了,妄道剑心想。
天道果然是抽风了,不仅顺序一团乱,天道疯起来连自己都骂啊,太狠了。
妄道剑回过神,正想和碾香剑灵谈谈它之前听到的一大通“糊涂”,就发现场景已然转换了。
然而该爬的字还得爬。
它终究没能阻止这乱得跟天道耍酒疯一样的顺序。
罢了,尽力过了。
让它看看该爬哪个段落了:哦,主人要出来了啊,好事好事。
爬吧。
不爬恐怕就得回去再听一通糊涂谣了。
君子恨目前是碾香剑灵主导身体,自刚才开始就再未有半分动作,只是坐在阵法中间。
何抒翼神色懵懂,才刚刚被从静水居里换出来,正被一个陌生的女人带着走出静水居。
剑舞女。
剑舞女是罕见的天生赤发,肆意披散。一身异域装扮,在修仙界看来或许略显暴露,手腕脚腕都配有二三个银环,走起路来却不会发出响声。
她的配剑正是腰间那条火红色的腰带——软剑红绸。
何抒翼却一点没有和前辈行礼的意思,目光也不在剑舞女身上。不如说他哪儿也没看,眼神是空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