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纸寻踪影渐明,
幽途忽转暗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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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实验室,唯有电脑屏幕散发出幽冷的光。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混合着陈旧档案纸张的特殊气味。
阮白釉指尖在老旧的触控板上滑动,屏幕上滚动着泛黄的数字化档案。
那是从欧洲几个主要港口城市的档案馆、航运公司数据库深处挖掘出来的信息碎片。
关于Arthurwilles的线索,在浩如烟海的数据中若隐若现。
“找到了一个可能的联系。”
阮白釉的声音打破了长时间的沉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更多的却是发现猎物踪迹的兴奋。
沈青临立刻凑了过来,目光紧锁屏幕。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份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从鹿特丹迁往东南亚某国的移民申请记录。
申请人的姓氏是“willes”。
名字却不是Arthur。
“雅各布·威廉姆斯(Jabwilles)。”
阮白釉指着那个名字。
“申请理由是继承远房亲戚在东南亚的产业。”
“时间点对不上Arthur本人。”
沈青临皱起了眉。
Arthurwilles消失在四十年代的雾港隔离医院。
这个雅各布是五十年代才出现的。
“但他提交的证明文件中,提到了他的父亲,在二战期间曾是一名在远东航线上服务的荷兰籍船员。”
阮白釉放大了附件中的一份手写说明扫描件。
字迹潦草,但依稀可以辨认出几个关键信息。
“‘因战争滞留’……‘失去联络’……‘推测已故’……”
阮白釉轻声读着。
“雅各布提交申请时,他的父亲状态被标注为‘失踪’。”
“他会不会就是Arthurwilles的儿子?”
沈青临的心跳微微加速。
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释。
Arthur在雾港失踪后,他的家人可能一直没有得到确切消息。
直到战后多年,儿子雅各布才试图寻找线索,或者仅仅是处理可能的遗产。
“雅各布最终定居在了哪里?”
沈青临追问。
“记录显示是……新加坡。”
阮白釉调出了后续的地址变更信息。
“他在那里经营一家小型的进出口贸易公司,直到八十年代末去世。”
“有他的后代信息吗?”
这才是关键。
阮白釉的手指再次快速动作起来。
数据库的响应却突然变得异常缓慢。
屏幕上的进度条卡住不动。
接着,屏幕猛地一闪。
变成了一片刺眼的纯白。
“怎么回事?”
沈青临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阮白釉迅速检查连接线路,敲击键盘尝试唤醒系统。
“不是硬件问题。”
她冷静地判断。
“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
话音未落,实验室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
电流发出“滋滋”的异响。
桌面上沈青临的手机屏幕也自己亮了起来,显示出无信号的标志。
并非大面积停电。
窗外,雾港市依旧灯火璀璨,霓虹的光晕穿透薄雾,映照着湿漉漉的街道。
干扰似乎只针对这个小小的空间。
或者说,只针对他们。
沈青临感到口袋里的那件金属制品传来一阵微弱的灼热感。
不同于之前确认方向时的平静内敛。
这一次,带着一种……警告的意味。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他们的探查惊动了。
灯光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几乎要连成一片。
空气似乎变得粘稠。
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让人呼吸困难。
角落里,样本箱中的骨瓷茶具表面,那暗红色的液体,似乎又开始隐隐渗出,颜色比之前更加深沉,如同凝固的血块。
“他们知道我们在查了。”
沈青临的声音有些干涩。
他几乎可以肯定。
这绝非偶然的技术故障。
是诅咒的力量。
是威廉家族的后代,那些继承了诅咒,也可能掌握了某种力量的人,在阻止他们。
“切断外部网络连接。”
阮白釉当机立断,拔掉了连接数据库的网线。
几乎在同一时间,实验室的灯光恢复了稳定。
电脑屏幕也恢复了正常,只是刚才查询的数据库页面显示连接超时。
手机信号重新出现。
一切仿佛只是短暂的电力不稳。
但两人都清楚,刚才发生的一切意味着什么。
“他们不仅知道,而且有能力进行干涉。”
阮白釉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
“这比我们预想的要麻烦得多。”
原本以为只是寻找一个可能茫然无知的后代。
现在看来,对方不仅知情,甚至可能一直在利用这份黑暗的遗产。
“他们为什么要阻止我们?”
沈青临低语。
难道解开诅咒,对他们而言并非好事?
或者,他们有别的打算?
“也许,他们享受这份力量带来的‘便利’。”
阮白釉的声音冰冷。
“诅咒,对某些人来说,未必全然是负担。”
沈青临想到了那套骨瓷茶具。
想到了它所代表的扭曲的欲望,以及可能带来的,超越常理的能力。
如果威廉家族的后代已经适应,甚至学会了利用这种力量呢?
解开诅咒,意味着失去这一切。
他们自然会阻止。
“刚才的干扰,更像是一种警告。”
沈青临分析道。
“阻止我们继续深入挖掘雅各布·威廉姆斯后代的信息。”
“但这恰恰证明,我们找对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