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对鸳鸯
一顿饭用至尽兴，沈筠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她知道今晚是逃不过要跟着姐姐回到沈府的，只是心里还是会有一点点舍不得和纪献川分开——也是舍不得和这样悠闲且无拘的生活分开。
可还没等她先说什么，傅闻雁倒是先放下了筷子，看向沈筠珏一本正经地说道：“县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明明他也没说什么，沈筠珏却不自知地脸红了起来，这一幕与她平日稳重自持的模样实在大相径庭，沈筠知看在眼中生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用劲儿压着嘴角别开了脸。
等到姐姐真就听了他的话起身跟着傅闻雁离开了里间，沈筠知终于“噗嗤”一声笑开了：“唔，没想到姐姐动了心之后会是这副模样，你不知道她以前看到傅闻雁的时候有多冷若冰霜……”
“他们走远了。”纪献川冷不丁地这样说了一句。
沈筠知止住话头，瞟了眼他特意敞开的双手，像是等着她过去。
她装作看不懂地样子，依旧八风不动地坐在在原地，唉声叹气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姐姐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也不知道傅大人是何德何能……”
“昭昭。”纪献川放低了声音，他知道自己每次换上这种语气的时候，昭昭都会心软些。
沈筠知看着他分明委屈却不自知的样子，在心里暗骂自己真是不争气，佯装矜持的姿态才撑了不过几息，还是没忍住搭上了伸向她的那只大手。没想到纪献川得寸进尺，牵着她的手不知如何使的巧劲，轻轻转腕就把她带进了他怀里。
沈筠知有些唾弃自己的心软，一次两次算她还不够了解这个男人。可现在回回都用这招，似是吃准了她会妥协一样。
她想着不能就这样让纪献川得逞，于是双手撑在纪献川的肩上，让自己的上半身尽可能的向后仰着，好像这样便能彰显自己惩罚他的决心。
明明纪献川箍在她腰上的手并没有用几分力气，只要她真想挣脱，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便就这样任由沈筠知闹着，不出片刻就听她小声嘟囔着“脖子酸了”。纪献川立刻顺坡而下，环在她腰上的那只手慢慢向上撑住了她的脊背，将她拉了回来。
“下次换个招数。”沈筠知翘着嘴，还在心有不甘地与他商量。
这幅可爱的样子惹得纪献川忍不住低笑，又怕怀中的姑娘恼羞成怒，只得顺势低下头埋在了她的颈窝里。即便如此也收效甚微，只是给笑声添上了几笔闷气。
他呼出的热气和发丝都搅扰着沈筠知颈侧细嫩的皮肤，让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痒……”沈筠知伸手推了推他。
纪献川从善如流地擡起头看向他，眸中只有似月光般地柔情，以及一些不易察觉的不舍：“昭昭，往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朝夕相伴。”
“没事呀，咱们都在南都，想见面还不简单？有的人不是连‘夜探香闺’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嘛。”沈筠知纤细的手指撩起他的一缕头发，缠绕在指尖把玩。
相比起他，沈筠知在这件事上反而洒脱心宽些。
“可是我会想你。”
纪献川再开口时没有任何忸怩，只是将自己的心意平铺直叙地袒露在她的面前。
沈筠知骤然听到他这样说，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愣神地看了他片刻，最终叹了口气攀着他的肩亲了上去。
“真拿你没办法。”
那些小花招固然总能将她拿捏住，但他偶尔会流露出的，如此“不合时宜”的真诚，才是最令她心动的时刻。
四周燃着的烛火不知在何时被他挥手灭去，猝然失去的视觉让黑暗中的唇齿相依更加惊心动魄。不出片刻沈筠知便软了身子，在节节攀升的热度中还不忘分出神提醒着：“你听着点，小心他们突然回来。”
换来的却是纪献川不满于她的不专心，反客为主欺身而上，轻轻咬了一口她软嫩的唇瓣作为惩罚，让她彻底无暇顾及周遭的风吹草动。
好在他尚且保留了一丝理智，在不知过了多久之后终于放开了她。再过了一小会，出去“借一步说话”的两人果然回了屋内。
沈筠知最后跟着姐姐上了自家马车的时候，一个嘴唇微微肿起、水光潋滟，一个脖子上的红晕还未彻底褪去，人瞧着也比平时迟钝些。
沈筠珏登上马车前室的时候还不忘回过身向傅闻雁行了个蹲礼，十分得体地开口说道：“多谢傅大人的款待，我和妹妹就先回府了。”
傅闻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只是温柔地嘱咐道：“县主一路小心。”
相比起来早就钻进马车里的沈筠知就显得有些“没良心”，她掀开车帘的一角，冲着不远处纪献川招了招手。后又想起什么，扒在窗边，把两只手举成一个喇叭的样子朝他说：“我的那些行囊，还有在益州买的东西，明天让人送到我家后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