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里,凌浩坐在床沿,双臂尽力向外伸展,做着扩胸运动。
半个多月过去了,除了腿部的伤势,他身上的其他伤口基本上都已经恢复了。这让他心情大好,开始抽空锻炼身体,为出院做准备。
罗悦玲推开病房门,看到这一幕,激动得热泪盈眶。
前段时间,凌浩一直处于暮气沉沉的状态,让她暗自担忧不已,不知他会不会从此就变了心性,不再是那个虽然孤傲却也充满活力的凌老师?
如今,证实一切是她多虑了,如何叫人不激动?
她擦了擦眼角,快步走过去,欢快地问道:“阿浩,你可以下床活动啦?”
凌浩瞟了她一眼,本不打算回应,但见她眼神执着而热切,还是淡淡回答道:“嗯,睡久了不舒服,活动一下筋骨。”
罗悦玲连忙附和道:“对,就是要多活动,这样气血才流通。”
她将带来的一束鲜花放在一旁,径自在椅子上坐下,“诶,阿姨去哪里了?”
凌浩继续活动着手臂关节,“她去楼下透气了。”
罗悦玲理解地点头说:“是啊,天天待在病房里也是很辛苦的,阿姨对你真好,真让人羡慕。”
凌浩带着不解看向她,“羡慕?”
罗悦玲微微一笑,笑容中流露出些许落寞,“我爸妈感情不是很好,我妈长年定居香港,我很少见到她。”
第一次听说罗悦玲的家庭情况,凌浩不禁感到诧异。在他想象中,这位千金大小姐应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还有家人无尽的宠爱。
罗悦玲没有继续往下说,凌浩也不便再追问。毕竟,每个家庭都有各自不愿为人所知的故事。
有钱人家,其实会比一般家庭更多烦恼和困扰。他对此深有体会,所以又何必去刨根问底揭别人伤疤呢?
罗悦玲意识到话题有些沉重,甩了甩头发,将心中的苦涩抛开,接着打开花束的包装纸,将花朵呈现了出来。
“阿浩,你看我今天挑选的花,漂亮吗?”她有些骄傲地问道,又将手中的花枝高高扬起,介绍道,“这帝王花刚开不久,颜色真艳丽,这几枝进口蝴蝶兰,好少见的哦……”
凌浩瞄了一眼那些花材,心中暗赞品质上乘,估计价值不菲。
他嘴上却说:“拿来这里摆放,浪费。”
罗悦玲立即反驳道:“怎能说浪费?士为知己者死,花为悦己者开,它们能够在你面前开放,那是它们莫大的荣幸!”
凌浩听后,嘴角不易觉察地微微上扬了一下,并未发表意见。
罗悦玲见他冷峻的面容柔和了不少,显得格外俊逸迷人,似乎有着一股魅惑人心的磁力,把她的目光牢牢吸住,无法移开半分。
凌浩注意到罗悦玲那炽热目光,感觉有些不自在,就转过身体,慢慢回到病床上。
罗悦玲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失态,顿时两腮泛红,略显尴尬。
她站起身,走到床头柜旁边,将花瓶里那些尚未完全凋谢的花枝清理掉,又仔细清洗了花瓶,将它放在地砖上。然后开始一支支整理花材,准备插花。
她的神情专注,动作轻柔,仿佛怕弄疼了花枝一般,极尽爱护之情。
凌浩默默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目光中流露出他自己未曾察觉的温柔。
这段时间,不管他态度如何冷淡,罗悦玲都会隔三岔五来嘘寒问暖,有时还带来她亲手煲的营养汤。凌浩那刻意伪装的冷漠渐渐有些难以维持,只不过目前还在极力强撑。
罗悦玲拿起帝王花细细观赏。这花颜色绚烂,中间的花蕊像是一个大花球,四周是高高竖起的细密花瓣,整朵花看起来,就像一顶金灿灿的皇冠。
“不愧是南非的国花啊,真漂亮!”罗悦玲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她眼角的余光掠过凌浩,见对方也在偷偷观赏,脸上立即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不出所料,爱花的凌浩对漂亮花朵是毫无抵抗力的。
她微微歪头,故作纠结的模样:“今天这花插中式风格好,还是西式好呢?”
不远处的凌浩一听,也同样开始在心中纠结。
前几次她设计的那些奇怪的造型,让人不忍直视。虽说后来他改造了,但有的花枝已经被剪短,终归有些不尽人意。
今天的花材高档又珍贵,真不愿看到被毁在她手中。
他想开口指点,张了张嘴又赶紧闭上了。罗悦玲就是故意的,他才没那么容易上套!
凌浩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罗悦玲的眼睛。她眼珠一转,转头调皮地说道:“凌老师,要不今天给你个机会,看看你的插花技术有没有退步?”
凌浩移开了视线,略微傲娇地说:“你不是有自己的独门绝技吗?自己插。”
罗悦玲听后,却装傻充愣,咯咯笑着说:“谢谢老师夸奖!不过,我每次来都发现花型变了,是不是你偷偷改了的呀,怎么不在我插花时就告诉我呢?”
凌浩有些尴尬。若不是因为太难看了,影响到他的心情和睡眠,他才懒得出手改动呢。
不过他并不打算解释,表情冷淡,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罗悦玲却不打算放过他,继续调侃道:“既然我插的花你都不满意,肯定是你还有最好的技术没教出来,看在我这么殷勤的份上,你就教给我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