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刑天那个傻大个,凭什么就能寸步不离地跟着大人!”句芒气得恨不能折了铁羽扇,但怎么可能折得动!于是她一把夺过了烛龙用于附庸风雅的折扇,扯了个稀巴烂。
“撕扇子做千金一笑”,烛龙不合时宜地想到。但男人婆依旧暴跳如雷。
他不禁长吁短叹起来:“身为判宗判官,却来守督宗的城。更可气的是,本少爷累死累活,还没有美人作陪~”
“话痨,你敢说老娘不好看?”
烛龙想摇扇子,可他的扇子已碎成了八瓣,于是他只能忧郁望天:“本少爷要的是美娇娘,不是你这种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的男人婆!”
“话痨你找死!铁羽扇!”
“本少爷怕你不成?”烛龙一把架住她的飞扑,“惊堂拐!”
冷血二娘与铁爪五能隔岸观火,笑得轻蔑冷淡。
除此之外,再无他响。
立在城墙上,遥遥可见的是明黄的营帐,像一朵朵鲜艳的剧毒蘑菇,驻扎在旷野之上,据城五里。
而城内是异武铠。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如蜂如蚁。
“铁面宗主远道而来,参与我等祛除混沌的大业,灵锡不胜感激。”灵锡毕竟是一宗之主,即使面对诸多疑点,她对自己依旧以礼相待。铁面暗自点头。
“只是不知……你们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铁面脸一黑。为了军心安稳,这种问题是能在大庭广众下问出来?不遮不掩的怀疑,他该敬佩对方的真性情?
“是我们逃狱被黯撞见,他放我们走,是要我们亲眼见证联军的失败!”白糖抢答,“他也太狂妄自大了!”
狂妄自大?狂妄自大。
欧阳打了个寒噤。
他对扫地猫前辈向来尊崇,可却从未读懂他。他永远追赶对方的背影,却不得亲近。
是黯让他烧尾化龙,但黯自己做了什么?痴迷力量,堕于混沌,搅乱猫土,他的罪罄竹难书,他的恶人神共愤!
黯背弃了修,是猫土的千古罪人。
——该回录宗碑林涤尽杂念,从头来过。
但他真的能让扫地猫前辈改过自新么?
“灵锡不怀疑铁面宗主拯救猫土之心,只是,黯如此干脆利落地放你们走……”灵锡偏着头,欲言又止,不肯对上铁面的凝视。
一盆脏水猝不及防地泼下来。
军队里任何捕风捉影,最后都会成为煞有介事。
更何况,“督宗宗主有问题”,这条流言由手宗宗主亲口传出。
铁面不傻,但他太正直,总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正如此时——他不敢断言,手宗宗主到底是谨小慎微,还是想独掌大权。
毕竟按理说,攻打督宗,自然是督宗宗主最有发言权,但铁面若是奸细怎么办?
在无情身边待久了,耳濡目染,这些谋算也就能看出端倪了。但铁面不知是悲是喜。
因为越看,越觉得黯的前话,是预言而非诅咒。
众猫与铁面僵持不下。
“我猜,黯之所以不动声色地放他走……是因为铁面宗主身上多了些不该有的东西。”墨邪忽然打破满室沉寂,弯唇一笑。
铁面第一时间想到了腰上的铃铛,有些惊疑不定。
……哥?
他缓缓摘下铃铛,递到灵锡手中。灵锡满脸肃穆,推开众猫,开始拆解分析。
良久,她擡起头,眸中森冷,又似乎带了些怜悯,扬声道:“这铃铛里,有定位器和窃听器。”
看哪,即使是血脉至亲,在冷血无情、六亲不认的判宗宗主眼里,也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
京剧猫们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