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战
“这……”
奈良鹿岛回答不出来。
他理智上希望扉间大人能够活下来。
但是，斑大人的实力竟然强到连柱间大人都要退避三舍的地步？！
在这种情况下，扉间大人能够活下来的概率太小了。
而且，辉夜一族面临的形势十分糟糕。
雾隐村那个据传为扉间大人儿子的代理水影也再没有出现过。
且雾隐村内想要更换水影的呼声一波胜过一波……
这一切都意味着……
扉间大人出事了。
“柱间大人，既然您无法从斑大人口中得到答案，不如去问问泉奈大人如何？”
最后，奈良鹿岛给千手柱间提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泉奈大人还活着的消息没有多少人知道，但奈良鹿岛恰好是知晓其中内情的那一个。
他觉得，按照斑大人那日表现出的对泉奈大人的看重来看，斑大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来探望泉奈大人。
斑大人会对柱间大人隐瞒，但却不一定会瞒着泉奈大人。
只要柱间大人说动泉奈大人，那么就有可能从斑大人嘴里得知扉间大人的消息。
“我……我问过了……”千手柱间张了张嘴，无力道，“鹿岛，泉奈断定扉间已经身死，而且这是泉奈和斑确认过的消息……”
“否则，我也不可能在泉奈还无法压制前线夺权的几人时，就贸然去水之国……”
千手柱间的思绪恍然间又回到了那时。
那时的他刚将九尾封入水户的体内，便得到了前线不稳的消息，遂又马不停蹄地赶赴前线。
便在那时，他便注意到了前线营地周围多出来的成片成片的红眸乌鸦。
这些都是斑的眼线。
然而，他抓了一堆红眸乌鸦，也只能从这些乌鸦身上感知到斑残留的些微查克拉。
就算他将这些乌鸦摆到泉奈面前，泉奈也没有给出能和斑联系的法子。
彼时，泉奈身死的消息还传得到处都是。
他将蛞蝓仙人留给了泉奈。
泉奈则带着蛞蝓仙人隐入幕后。
虽然泉奈的伤势放在常人身上定然十死无生，但是有蛞蝓仙人出手救治，又兼泉奈的生命力旺盛到与千手相差无几。
因而，泉奈最后还是顺利地活了下来。
甚至，千手柱间在救治泉奈的时候，还察觉到了泉奈的三勾玉大有要再度进阶成万花筒写轮眼的趋势。
只可惜，泉奈的伤势太重，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查克拉来让眼睛进化。
即便在他救治之时，泉奈的眼睛吸收了大量他的查克拉，但千手柱间仍能感觉到泉奈的眼睛一直处于进化不完全的状态。
一直到……
桃华赶赴前线，被埋伏至差点身死的消息传来。
见到险些身死的桃华，又兼泉奈已经修养了一段时日，泉奈的眼睛才突破不稳定的状态，转换成了完全的万花筒写轮眼。
这令千手柱间又惊又喜。
明明泉奈早就将眼睛换给斑了。
不仅仅是单纯的眼睛，甚至连同泉奈的瞳力也一齐叠加在了斑的身上。
可就在这种情况下，泉奈竟然还能够令三勾玉写轮眼进化。
若非千手柱间亲眼所见，他根本就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
“是千手扉间的药剂。”
彼时的宇智波泉奈正变装为前线营地里不知名的宇智波忍者，被派驻来照顾重伤的千手桃华。
在千手柱间救治千手桃华之时，宇智波泉奈便直截了当地替千手柱间解了惑。
“扉间的手笔？”
提起自家生死未卜的弟弟，饶是千手柱间正在救治千手桃华，也不由得分出几分注意力来去寻求宇智波泉奈的帮助。
“泉奈，我带给你的红眸乌鸦都是斑的眼线，对不对？你能通过这些乌鸦联系上斑吗？我想知道扉间的情况。”
宇智波泉奈的黑眸暗了暗。
他在千手扉间欲杀他之时说的话并非气愤之语。
千手扉间杀他，斑哥就一定不会放过千手扉间。
宇智波泉奈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
但他知道，这一定是千手扉间刻意为之。
千手扉间专门为他提供过一批药剂，知道他的身体素质已经远超寻常的宇智波族人。
腰斩放在寻常的宇智波身上是足以致命的伤势。
但于他而言，在有千手柱间在场的时候，便成了可以被救治的非致命伤。
但是，斑哥不知道这一点。
千手扉间只要让斑哥认定，他杀了自己，就足够了。
如果千手扉间一早便知晓自己不会死的话，那么在打斗之时，千手扉间刻意说出的藤原大辉和三国都花大价钱买他的性命一事，就成了赤空格裸裸的提醒了。
提醒他藤原大辉一定事先安排好了他身死之后的事情，提醒他三国一定也对他身死之后的木叶前线军队有所图谋。
果不其然，在有了准备之后，应对藤原大辉的夺权之举，应对三国对木叶前线力量的暗手，他便愈发游刃有余起来。
而且，在宇智波泉奈正头疼于他无法出面，该扶持何人站出来替他发号施令之时，被千手扉间着意放走的宇智波镜便回来了。
这下，宇智波泉奈便可顺理成章地隐在暗中，任由宇智波镜站在台前，联合秋道取风，与志村团藏、转寝小春、水户门炎三人争夺前线军队的指挥权。
另外，猿飞日斩不知是性格使然，还是受了猿飞族长的嘱托。
明明他是猿飞一族的继承人，是藤原大辉身边护卫的忍界大族猿飞一族的内定族长，但他却如隐形人一般，只作壁上观，任由双方争权夺利。
即便偶有战火烧到他身上，他也绝不下场站队。
宇智波泉奈对仍旧供藤原大辉驱使的猿飞一族有着十成十的警惕心，但他也乐得猿飞一族不下场。
遂，木叶前线军队内部看似有分崩离析之兆，但实则一切都在宇智波泉奈的掌控之中。
但宇智波泉奈却一点高兴的情绪都生不出来。
说到底，他也只是被千手扉间推着走的棋子而已。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被他的哥哥追杀至生死不明。
早在宇智波泉奈苏醒之际，无需千手柱间询问，他便主动找上了红眸乌鸦。
也如他对千手柱间所言，他没有任何联系斑哥的方法，他只能等着斑哥主动找上他。
被他扣押的红眸乌鸦在数日之后才有了动静，彼时宇智波斑和千手扉间已经消失了差不多半个月了。
宇智波泉奈在察觉到自家哥哥的意志降临之际，便先一步开口：“斑哥，我还活着，千手柱间救了我。”
其实他更想问千手扉间是不是还活着。
但是他不敢贸然刺激自家哥哥。
宇智波斑的精神很不好，就连承载他意志的红眸乌鸦也在他降临的同时浑身羽翅炸开，气息混乱而疯狂。
原本应该平缓收敛的力量更一反常态地向着外界扩散，张扬地宣示自己的存在感。
这让宇智波泉奈一眼便看出了宇智波斑的状态不对。
甚至可以称得上十分糟糕。
他知道自家哥哥的力量再度进化了，就在他被千手扉间腰斩那日。
按千手扉间所说，哥哥的眼睛应该已经从永恒万花筒写轮眼进化到轮回眼了。
但他不知道哥哥如今古怪的气息是因为哥哥还没完全掌控突破后的力量？
还是因为……千手扉间袭杀他一事？
又或者是因为……哥哥已经对千手扉间下了杀手？
“泉奈……”
宇智波斑似乎没有料到自己将意识投映到红眸乌鸦身上之后，竟然还能见到活生生的弟弟。
红眸乌鸦在定定地审视了宇智波泉奈片刻之后，缓缓嘶声道：“不，泉奈，你已经死了……”
“斑哥……”
宇智波泉奈哭笑不得。
他索性将红眸乌鸦捧到眼前，脸颊轻轻蹭着乌鸦的翅膀，就好像往昔他与宇智波斑撒娇那样：“斑哥，我真的还活着……”
“活人是有温度的……”
“斑哥你看，我的呼吸心跳脉搏都还在……”
“泉奈，你已经死了。”宇智波斑没有被宇智波泉奈说动，但红眸乌鸦却化作宇智波斑的虚影将宇智波泉奈拢入怀中。
宇智波斑循着旧日里安慰自家弟弟的动作，轻轻拍着自家弟弟的头。
“泉奈，千手扉间杀了你。”
宇智波泉奈的头被他按在怀中，根本就见不到他紫色眼眸中闪烁着的邪异疯狂的不稳定情绪。
“我亲眼看到的……你腰斩而亡……”
“斑哥，有千手柱间和蛞蝓仙人，他们的医疗忍术很厉害。”
宇智波泉奈小心地安抚自家哥哥。
“但是你已经死了……”宇智波斑用力闭上了眼眸，“就在千手扉间杀死你的那一刻。”
“斑哥……”
宇智波泉奈讷讷无言。
他陡然意识到，他的哥哥芥蒂的根本就不是他现在还活着的事情，而是千手扉间将他腰斩之事。
哥哥无法原谅千手扉间的作为，即便他拖着那样严重的伤势活了下来。
他该说什么？
说千手扉间也只是想帮助哥哥的眼睛进化？
但反过来说，他的哥哥就该承受爱人背叛、弟弟身死的残酷现实吗？
宇智波泉奈说不出口。
他心中坠坠。
硬要说的话，这件事里，他也是帮凶。
如果他不束手就擒，千手扉间根本就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将他腰斩。
无需多言，在知道哥哥的眼睛可以再度进化，而哥哥已然陷入瓶颈的瞬间，他便已经和千手扉间结成了同盟。
“斑哥……对不起……”
在外人面前八面玲珑的宇智波泉奈难得露出手足无措的模样。
“不要说对不起，你们没有对不起我。”
宇智波斑低沉的声音愈发厚重，恍若在无形中背负上了更多不可言说的责任和义务一样。
泉奈想让他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有错吗？
没错。
千手扉间也在逼他不断前行，有错吗？
也没错。
错的只是他。
他错在忘了千手扉间和泉奈都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进而可以赌上自己性命的家伙。
只要千手扉间和泉奈认为有必须要达成的目标，而那目标又重要到付出任何代价都能达成，那么他们二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泉奈，不要再莽撞了。”宇智波斑嘶声道，“我追求强大的力量，但却并不想看到自己获得的力量是从弟弟的尸骨上榨取出来的。”
他的眼睛，从万花筒写轮眼到永恒万花筒写轮眼，从永恒万花筒写轮眼到轮回眼，无不踩着自己亲弟弟的牺牲和鲜血。
甚至，在从永恒万花筒写轮眼到轮回眼的过程中，还夹杂着爱人的背叛，夹杂着他的爱人将他的弟弟腰斩的残酷现实……
直到如今，宇智波斑闭目间仍旧能见到弟弟半身分离，内脏四散的可怖场景；
在凝神时，仍旧能听到千手扉间端着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高傲态度和笃定语气，诉说其劝说泉奈束手就擒的冰冷话语。
但是，宇智波斑混乱不堪的脑海却有着异常清晰的认知。
千手扉间，是真真正正地将他算计得彻彻底底……
将泉奈愿意为他牺牲，将他肯定会为泉奈报仇的心理，摸得透透彻彻、明明白白。
他杀千手扉间，千手扉间如愿赴死。
他不杀千手扉间，千手扉间就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继续搅弄风雨。
千手扉间……
宇智波斑将这几个字在齿间来回咀嚼，又以一种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狠厉将其囫囵吞下肚去。
“斑哥……”
宇智波泉奈更不敢说话了。
“照顾好自己。”
宇智波斑的幻象逐渐溃散。
他感知到了，千手扉间没有听从他的警告，踏出了雾隐村，在以一种堪称可怖的速度向着某个方向行去。
他要……
去将千手扉间抓回来！
在宇智波斑的幻象溃散之前，宇智波泉奈还是忐忑地问出了这个问题：“斑哥，千手扉间他……怎么样了？”
筹谋了这一切的千手扉间定然已经将自己的性命压上了赌桌。
宇智波泉奈想知道……
最后的结果。
“泉奈，你死了，他怎么还会活着？”
宇智波斑的身影已然模糊，脸上疯癫古怪的笑意连同身影晕成一团，最后化作地上死去的乌鸦。
被留在原地的宇智波泉奈望着地上炸成一团血肉的乌鸦，神情复杂。
他首次开始怀疑，他配合千手扉间行事，真的是正确的吗？
为了让哥哥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利用哥哥对他的感情，枉顾哥哥自身的意愿……
宇智波泉奈不知道千手扉间这么做的理由。
但宇智波泉奈知道自己的理由：哥哥追求力量，他就帮助哥哥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哪怕代价是他的性命。
只这一条理由，便让他心甘情愿地将眼睛换给哥哥，还让他在昔日仇敌面前引颈就戮。
可是，他仗着哥哥的宠溺，一直理所当然地忽视了哥哥不想让他受到伤害的心意。
宇智波泉奈死死咬着唇，血丝自唇间渗出。
是他错了。
他伤了斑哥的心。
之后数日，在照例于幕后指使宇智波镜行事之余，他便在思考，斑哥走的时候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千手扉间真的被斑哥杀死了吗？
宇智波泉奈觉得不大可能，但是雾隐村内部辉夜一族和代理水影每况愈下的境遇却由不得他不信。
木叶忙着争权夺利，三国联军又被斑哥重创。
千手扉间早先便在三国之中埋下了暗手，此时正是千手扉间出马，引得三国内斗的失败者入水之国的时候。
但是，千手扉间没有出现。
宇智波泉奈心下愈沉。
而且，水之国边境的结界被斑哥破坏，也未见千手扉间出面修补。
因而，在千手柱间来问千手扉间的下落之时，宇智波泉奈也只得告诉千手柱间，千手扉间大抵已经身死。
且死于……
死于他的哥哥，宇智波斑之手。
其后，宇智波泉奈继续明面上放任藤原大辉的势力夺权，暗地里剪除藤原大辉的羽翼之事无甚好说。
直到……
千手桃华随同宇智波族人赶赴前线，预备接回他的遗体，却不慎中了埋伏，伤重之际险险被空手而归的千手柱间救下。
宇智波泉奈心知，桃华在战争开始之后就一直待在后方照料漩涡水户，同时辅助他和漩涡水户压制或清除木叶内部冒头的杂音。
一个从未出现在战场上的后勤人员，哪怕她是自己的夫人，也没有被三国联军盯上的可能。
所以，朝桃华下手之人便十分明了了。
是他宇智波的内部人员。
在见到千手桃华被人自后背贯穿的可怖伤势之时，宇智波泉奈更肯定了这一点。
看来，他先前对宇智波族内的清洗和打压还是太过松懈了。
宇智波泉奈笑意仍旧温和，但苏醒后的千手桃华却只觉宇智波泉奈脸上的神情几欲择人而噬。
彼时千手柱间刚刚救治完千手桃华离开。
安置伤员的地点本就在前线营地的一角，且在宇智波泉奈的刻意布置下，此处已在他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