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功成(1 / 2)

一将功成

“主子您躺好!放着我来。”小可坐在矮凳上,一手拿着把蒲扇,连忙起身去制止自家主子的动作。

沈筠知刚刚掀开一个被角的手就这么顿在了空中,在属下紧张不安的视线下默默缩回了被子中。又看着她把药端过来准备亲手喂她喝下的架势,忍不住开口:“小可啊,你们姐妹俩当初可都是被长公主重点培养的侍卫,别跟乌梅她们学坏了。”

“主子说的‘学坏了’,是指学这些伺候您的本事吗?”小可固执地举着手中的碗,神色一本正经,“主子待我们好,我们学这些是应该的,小可心甘情愿。”

沈筠知拗不过她,只能任由她一勺一勺地把药喂到自己嘴中。只是这药实在苦得令人咋舌,她只能竭力控制着表情,怕小可见了会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

小可啊,其实你让小姐我一口气把药喝了可能还更好受些……

沈筠知紧皱着眉头咽下了最后一口苦药。

“主子,吃这个。”小可又紧接着递上来一颗糖。

沈筠知含着糖用舌尖感受着甜味,含糊不清地说着:“其实我这病昨晚上就已经好得差不多啦,你摸摸我的额头,是不是一点也不烫了?”

许是诊治及时,今早她起床后精神好了大半。结果正想掀开被子下床伸个懒腰,就被屋里早早候着的两个小姑娘里三层外三层裹满了厚衣裳。接着一问才知,老三大清早就进城把他们的马车和留在客栈的小可带到了城外,她醒来时屋外正围了一大帮子人等着接她到马车上再进城。

……就昨晚那个险情,她发个热也不算太丢脸吧?沈筠知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

但她表面上的镇定没有持续太久,就在她从屋子里转移到马车上的这段时间里,还有驿卒前来问候。

犹记那壮汉路过特意停下来问她:“小的听闻小姐昨夜掉到了河里命悬一线,此刻看到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要不是身上繁重的衣物让她行动不便,不然她真的很想撒开腿逃离那个驿馆。

此刻她坐在纪家马车的软榻上,不仅上头铺了两层提前熏热的厚棉褥子,就纪献川下车与城门守卫交涉的这么一会儿功夫,他也要让小可上车来照顾。

等到纪献川再次撩帘时,马车才又缓缓动了起来。

“我真的不冷。”沈筠知看着他在塌边坐下,有些无奈地说道,“只是寒症而已,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纪献川倾身用手背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难得没有顺她的意,而是说着:“昨晚郎中给你看过,说风热之邪侵袭于肺,发热只是外症之一。你身体上还有多处瘀伤,要好好卧床修养,以防落下病根。”

“可是我们才找到了关键的证物,得赶紧趁热打铁,免得他们回过神来销毁了那个庄子。”

“毕老五的行踪已经有人去查了,宣抚使的消息下午会有人送到客栈,怎么给姓秦的那人定个罪名已有了计划。”纪献川将他这半日做的事一一讲明,“所有的事都已有了安排,昭昭,计划外唯一的疏漏便是让你受了伤。”

他说这话时语气有些颓然。纪献川自认为以他的能力皇权之外独步天下,昨夜出发之前还狂妄地觉得只要有他在,就能护昭昭周全。

但亲眼见到她涉险已经不是第一次,而他更不敢想象如果再有下一次。

“之前为了救你做那些事的时候,我想过最坏的结果是,如果被圣上发现是我在捣鬼,可能会把我也抓进天牢判个死罪。那我要是告诉你,哪怕知道一招不慎就会把自己搭进去,我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救你,纪公子不得后怕个一年半载的?”

随着她听起来轻描淡写的语气,纪献川的面色果然渐渐凝重起来。

“你坐过来一点。”沈筠知知道他们一个个的都怕自己受半点风,也就没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而是直接开口指使起了纪献川。

他神情紧绷,但还是听从她的话靠近了些。

“亲亲我。”沈筠知微微擡起下巴,做出一个索吻的姿势。

纪献川没有犹豫,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个吻,虽然只是轻轻碰了碰便退开。

沈筠知满意地勾起了嘴角,直勾勾地看向他的眼睛,毫不心虚地继续说着:“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人生除了生老病死,哪有什么事是可以预料的。既然此刻大家都平安无事,就不必再为了那些并没有发生的忧心。”

“况且以你我的身份,未来的日子也免不了三灾八难的,难道要终日担惊受怕地过吗?我在这儿呢,你好好陪着我才是最要紧的。”她看着眼前的男人露出了一副略微有些迷蒙的神情,决定快刀斩乱麻,免得他就会自个儿钻牛角尖。

“你再亲亲我。”

纪献川还在回想着她方才说的话,反应有些迟钝地凑近了她。

这一回换做是沈筠知主动贴了上去,与方才的一触即离不同。

片刻后她喘着气退开了些,轻声抱怨着:“你尝到没有,那个药是不是好苦的?能不能少喝几服呀?”